正文 既有故乡为毛要漂泊流浪?

作品:《重生五零讨生活

    那声音之凄厉, 听得连如粟秋湖、粟喜海这样的伤员,都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真疼!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冒出这么个词来。

    就是暮的才醒过神来的于三清, 也不由的吸了口凉气。

    嘶, 真疼!他都替他们疼!

    不过看着拍着小手,一脸无辜, 嘴边却挂着坏笑, 正转身回来的小外甥女时, 于三清摇头, “小米, 不是答应舅舅不动手的吗?”

    粟米被舅舅盯上了, 她瞬间僵在那,然后慢慢的, 慢慢的,嘴上的坏笑变为逃避的干笑, “嘿嘿,嘿嘿嘿,舅舅, 我没动手!”粟米掂量着小脚,一脸无辜, 明明她动是脚好不好?

    “你呀!”于三清好笑的摇头, 两步上前, 伸手牵起粟米的小手,“走吧,我们回家, 毛毛都等急了。”

    “好,我们回家。”刚刚不听话的干了坏事,粟米眼下乖巧的不得了,自然是舅舅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啊,就这么轻易放过找上门来的坏人,显然不是她粟米的作风呀!

    把脖子上的钥匙递给舅舅,趁着舅舅大人开门的档口,粟米眼睛划过自家门前,痛苦的眉毛都打结,还不忘一脸警惕、怨恨盯着她看的两人,她眼睛咕噜噜一转,暮的开口。

    “哎呀,有些人啊,明明自己的亲娘,亲兄弟姐妹们,为了他都受伤了,可惜他自己却只顾得老婆,全然不顾骨肉亲情,这样的人真……”

    粟米阴阳怪气,临了还不忘了挑拨离间一番,煞有其事的说到这,最后还一脸感慨不认同的摇晃着小脑袋,嘴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感慨。

    直听得在场来不及撤走的母子三人,脸上瞬间难看到不行,表情都跟吃了屎一样啊有木有?

    唯独粟米,在看到他们脸上怨毒的表情更甚,又明显的是朝着前头狼狈爬起,又只顾着去关切老婆的粟喜河去的后,粟米笑了,笑的贼兮兮的格外开心。

    只要敌人过的不好,她就安心鸟!

    至于自己出手又伤了这一大片,后续老粟家还会不会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打了妻子来丈夫,打了丈夫来老婆?等等这些,她是浑然不在意的。

    大不了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呗,认怂,她就不叫粟米!

    既然已经分家出来,不用在狼窝里委屈求存,而且通过这些时日自己的表现,团子里的人更明显的倾向自己时,粟米觉得,对于老粟家的找茬,那都不是事。

    昨日欢快的收拾了老粟家的人一场,后头居然还没有人再上门来找茬?

    粟米也不知道,那家子辣鸡是被自己收拾怕了,不敢再来了呢?

    还是说,一个个都忙着去治疗了,没得功夫来?

    再不然,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不敢轻易的再上门?

    或者是,他们是使劲憋屈着,其实是在背地里继续运量着什么大阴谋?

    总之,不管是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哇!粟米觉得自己都不怕。

    不仅不怕,更是因为傍晚的那一顿收拾,从而导致粟米都欢乐的一整晚都没有去星网挣灵石不说,还睡的格外舒适安心,心情美美哒睡了个大懒觉。

    以至于第二天起迟了些粟米,是在一声声砰砰砰的,有节奏响声中清醒过来的。

    不文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粟米穿衣起床,从上铺沿着梯子爬下来。

    一下来,她就看到自家弟弟还在熟睡,而本来搂着弟弟睡觉的舅舅,此刻却不见踪影。

    粟米擦了擦眼睛,打着哈欠,下意识的眯起眼,看了看自己摆放小闹钟的位置,发现此刻闹钟已经显示是七点半了,粟米懊恼。

    想来自己调到六点就响的闹钟,肯定是她那好舅舅给按掉的吧?

    也怪自己太兴奋,一个放松下,睡的太死猪,这不,起迟了吧?

    只是舅舅到哪里去了?粟米疑惑。

    这时,外头砰砰砰的声音在短暂的停歇了两息功夫后再度响起,粟米忙拉巴着布鞋,开了屋门就要出去找舅舅。

    结果才开了门,一眼就看到她舅舅正穿着个红色的陈旧背心,正举着斧头,在家门口狭长的院子里给她劈柴火呢!

    以前,粟米烧的都是细小一根的灌木,最粗的不过自己手腕粗而已,根本没有,也不曾想过去砍大树当柴火用,她觉得那样很不环保,而且这时候山上的大树,那可都是公家的。

    然自己烧小枝小蔓的柴火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在隔壁堆柴的空牛圈,接连住了四晚的舅舅觉得心疼。

    在他看来,外甥崽女只能用这样的柴火,那真是太可怜委屈了。

    他躺在稻草堆,脑补着两个孩子的模样,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他的外甥崽女是如何惨兮兮,委屈巴巴,可怜到不行的。

    以前是没大人照看他们,孩子可能不懂,也干不动,眼下有他这个舅舅在,自然就得把家的重担捡起来。

    他住了四天空牛圈,四天来,除了昨天是因为见到了外甥崽女,自己激动的忘了,后头又因为打架也是没空,前头几天的时候,他除了上午去陪陪大姐说说话,中午自己在山里随便找点吃的,下午他都会在林子里,想方设法的给外甥崽女砍些好柴火来家。

    好的粗大的木材不能动,不还有那些被虫子吃空心了的朽木,还有那些木材砍伐后留下的树根可以用么?

    他下手的对象就是这些。

    接连几天,给自己搞了不老少。

    虽然他早就打算,这回自己回去时,就带着小米跟毛毛一道走,不过眼下不是还没走,还有一段日子么?

    自己这几天来找的好柴火,眼下整好找时间给劈了,拿着烧火烧饭炒菜正正好!

    别的帮不上孩子干什么,他就一把子穷力气,除了埋头干,于三清也不知道自己能再干点什么讨孩子们欢心。

    “舅舅,您怎么在劈柴?赶紧放下,我的柴火多着呢,用不着这老些,您歇歇气。”

    看着已经堆满了某人脚边的,被劈砍成一块块便于燃烧的好柴火,粟米急忙招呼她舅。

    这个舅舅太实诚了些,她得多看着点,不然他又得发傻,就跟眼下一样。

    一大早就起来干活的于三清,听到粟米的声音,他忙放下手里的斧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撑住斧头的长柄尾端,盯着粟米一脸慈爱。

    “小米起来啦?舅舅不累,一身都是劲呢!”

    “舅舅,不累您也别劈了,弄那么多,我一时半会也用不完,而且我力气大着呢,区区柴火而已,我要想弄,保管一下下就搞好多好多,真的,不骗你的,昨天我的大力气,舅舅你也是看到了哒。”

    总之粟米想表达的就一个意思,就是舅舅大人,您别干了呗。

    身为一个突然有了外甥崽女的舅舅控,自然是外甥崽女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而且反正他也劈了不少,足够坚持用到他们离开了,就算自家外甥女不出来阻止,一会他也差不多该停手了。

    眼下外甥女发话,外甥崽女控的于三清立马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舅舅不干了,听我们家小米的。”一脸配合的模样,再看看满地的块块好柴,粟米也是挺无语的。

    这个舅舅,还是急于表现哇!

    算了,算了。

    粟米想了想,指着已经劈好的柴,“舅舅,那劳烦您抱点柴进来,一会我把米淘了,您就帮我看着火,我去菜地里摘点菜,顺便再去村长家把假销一销。”

    想着村长那个人,就爱搞形式主义,这请假销假,还是他特意制定的规矩。

    而且自己放鸭子割牛草的活计,也是专人专工,粟米倒也知道,自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不然她要不销假就去上工,而村长那边不知道,也没有安排替工的人放手,回头两方撞上了尴尬事小,工分不知道算谁的才事大!

    本来照道理,昨天就得去的,但那不是老粟家的辣鸡上门来闹了么?

    她玩的一个嗨皮之下,再加上认了舅舅的兴奋,就生生的把这回事给忘了。

    眼下清醒过来,突然想起自己要上工了,她才记起来,可不得赶紧去找村长销假去?去迟了,人家都上工了好吧?

    “舅舅,您就帮我照看着饭,我一会就回来,回头给您做好吃的啊!到时候我们吃完饭,您就带着毛毛跟我一起去放鸭子,舅舅我跟你说,放鸭子可好玩了,又能挣工分,又能顺便割牛草,还能顺便洗衣服,采野菜,……”

    粟米难得话唠,一样样的数着,自己平常放鸭子时干的那些活计。

    本来她是想以此减少舅舅的不自在的,哪知道人家舅舅大人回头就跟她来了句。

    “呵呵呵,小丫头,牛草早上的时候,我已经给你割回来了,都在空牛圈晾着呢,至于放鸭子,到时候我跟你一道去,要干什么都舅舅来,你到时候指导我就行。”

    “啊?”粟米瞬间纳闷,她舅怎么知道,自己要割牛草放鸭子来着?难不成他是神算子?

    看着粟米疑惑的小眼神,于三清顶着一张即便是吃了粟米给的灵果,抹了出自杜爷爷医馆的膏药后,依然还有些青紫的脸蛋,笑的呵呵的。

    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小外甥女,自己之所以知道这些,当然是他千方百计的,间接从粟大妹三姐妹嘴巴里打听出来的呀。

    知道小外甥女领了队里的活计,挣工分、养弟弟,也知道外甥女归家后,就会一丝不苟的来完成这些工作。

    所以在今天一大早,天才麻麻亮,小家伙调的闹钟,刚冒出想要响的时候,就被自己无情的镇压了不说,他还背着小外甥女经常使用,已经被小小的她磨的发亮的大背篓出门,踏着清晨的露珠,于三清就带着火热的心,把本来是属于粟米的任务给麻溜的干完了。

    看着粟米茫然的小模样,于三清难得开怀大笑。

    “好了,好了,这都是小事,小米,眼下不早了,你不是说还要去村长那里销假吗?你还去不去啦?”

    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于三清在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白撒凹于家团的那个家,那家里所谓的爹娘,弟弟,更甚至是那个自私自利告密背叛的二姐,对于他来说,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他于三清走出那道门开始,他们就已经都不是他的亲人了。

    他认可的亲人,只有大姐!

    如今大姐不在了,那他剩下的亲人,就只有大姐留下来的这俩点骨血而已。

    面对昨日那般如狼似虎的财狼,想着自己所听到的那些,曾经这双孩子们经历的种种,让他把孩子们留在这里,于三清是打从心底不放心的。

    与其待在山坳坳里,还得随时提防着豺狼虎豹们的伺机而动,他觉得,哪怕跟着他去各地基建,以工地为家,四处漂泊,起码也比在这里强!

    当然了,自己想的再好,计划的再好,在面对眼前这个人小小,却特别有主见的外甥女时,于三清知道,他首先得征求小家伙的同意才行。

    至于小毛毛?在于三清看来,只要外甥女答应了,那都不算事。

    这么想着,于三清运量了下就开口,“小米,有个事,舅舅想跟你商量下。”

    粟米目光灼灼的看着于三清,“什么事?舅舅你说。”

    于三清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小米啊,这次舅舅回来,领导就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这还是舅舅积攒了几年的假期。

    从西北过来,路上我就花了一个星期,先前等你耽搁了四天,

    这次探亲假结束,回头舅舅就得赶去渝城参加铁路大基建,一个月也就没剩下几天了。

    回头我要是一走,也不知道再见面是多久,舅舅唯独放心不下你们,到时候忙起来,就更加没有时间来看你们。

    所以我想着,反正这边也没什么好值得你们惦念的,既然你跟毛毛都已经分家出来了,要不然,你们姐弟俩就跟着舅舅走吧?

    以后你们就跟着舅舅过日子,舅舅保证,但凡舅舅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跟毛毛饿着!

    等将来你们再大些,舅舅还送你们进学校念书!

    虽然跟着我走,可能以后流浪的日子多,生活也不稳定,或许还得苦了你们跟着舅舅天南海北的到处跑。

    可总比你们待在这里强,最起码,舅舅可以发誓,就是死,舅舅也会护着你们,绝对不让别人欺负你们!

    怎么样?小米,你考虑考虑?

    要是答应舅舅,马上舅舅就跟你一道去找村长,让他帮忙开证明,到时候你们的户口就跟着舅舅一道走。”

    内心无比期盼着,小外甥女能点头应下自己,实在是他也担忧害怕,要是这回不能把一双外甥崽女带走,等他下一次有空放假,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万一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等几年后自己终于有空回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崽女会不会,被那一窝子的财狼虎豹给欺负的不像样子呢!

    对此,于三清为此很是担心。

    于三清满心期待,所以才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粟米听,以征求粟米的意见,当然了,他自然是希望粟米能点头答应的。

    然而,粟米在听到了她舅的提议后,她却陷入了沉思中。

    是,这个舅舅固然是好,固然是真心对待她跟毛毛的,可是他自己也说了,他的生活不安定,还身处基建队里,等于是哪里有需要,他就得往哪里跑。

    这样的情况,说实话,即便自己有金手指吃穿不愁,却是相当不利于弟弟的成长的。

    一个孩子能茁壮的长大成才,生长环境的因素很重要!

    而且就不说,通过这近一年来的生活,融入,粟米已经适应了这个,跟自己上辈子故乡相当像的地方。

    就只说她还有像奶奶,像干爸、干妈,像九叔他们哥三个,还有如何奶奶,钱叔叔、东子叔,甚至是喜召叔他们一家都是好的,都是让她感动放不下的存在。

    再说了,具自己昨晚套话舅舅所了解到的,她舅今年都二十了好吧,在这个年月,二十都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好不好?

    即便舅舅再好,再喜爱珍视他们姐弟,可他总得讨老婆的吧?

    舅舅好,就能代表舅妈也好吗?

    舅舅乐意养他们,难道就代表了将来的舅妈乐意养他们吗?

    而且,人家对她好,她也不能自私的把好当成理所当然呀,自己又不是养不活自己与弟弟,为嘛要给本就生存不易的舅舅添麻烦?

    几乎是不用想的,粟米果断的摇头。

    “舅舅,我们不走,如果可以的话,舅舅您干脆也别走了吧?留下来,我们一起过日子,到时候我帮舅舅到县城找个工作,再努力帮舅舅讨个舅妈,人生就圆满了。”

    “你这孩子!呵呵呵……”还人生就圆满了呢!

    听着外甥女软糯中带着孺慕,还夹杂着孩子气的话,于三清忍不住的笑了。

    孩子说的未来,他倒是想来着。

    可惜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啊!

    当初自己一个盲流,能幸运的进了基建队,能挣得一口饭吃,能得一个活命的机会,他是感谢帮助他的老队长的。

    如今他成长起来了,能顶事,能回报老队长了,当然不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盯着粟米,于三清心里飘到远方,低低的感叹了口气。

    “嗯,我们小米说的对,舅舅也不想走,想跟你们在一起,可是不行!舅舅有舅舅的责任。不过小米,你真的想好了,不跟舅舅一道走吗?”

    粟米闻言,肯定的摇头,当然不走。

    “舅舅,我们不走,这里就是我们的故乡。

    舅舅您留下来,或者可以忙完手里的活后就想办法回来啊!

    以前你是没牵挂没家,可现在你有我跟毛毛了呀,我跟毛毛就是你的亲人,我跟毛毛的家就是舅舅你的家!”

    于三清感动,欣喜,激动,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不过最终看着幼小的粟米,全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等有机会的吧,舅舅看忙完了渝城铁路大基建后,有没有机会调回来。”

    “嗯嗯,舅舅,这样才对嘛!”

    既然有故乡,为毛要漂泊流浪?

    安抚好了舅舅,粟米也急着要去村长那销假,忙转身回屋里刷牙洗脸,指着米缸子把煮饭的活计拜托给舅舅后,她就带着一块臭肥皂,两小盒火柴,脚步匆忙的往团子里村长的‘豪宅’去。

    等粟米销完假,顺道去划给自己的小菜地里,摘完今天要吃的菜回来的时候,她舅舅已经把饭做好了不说,还在已经起床毛毛的指导下,掏了门背后的腌菜缸子,加上昨晚剩下的菜底子一起,于三清炒了一个菜。

    自打分家后,粟米就考虑到了营养均衡的问题。

    虽然毛毛养的十只小鸡依然还是小鸡,还不到下蛋的时间,不过她跟毛毛早上的鸡蛋却从来没缺少过,每天一个鸡蛋,或煮、或煎、或炖,总之是必须要吃的,就是舅舅来了也不例外。

    早上起来后的毛毛,见到姐姐不在家,他也不急了,老老实实的自己打水刷牙,看到他舅舅把饭菜都做好了,只是没有每天必吃的鸡蛋,小家伙拉着于三清走到床铺前,指着床铺下的草框子,非让舅舅拿了三个鸡蛋出来,然后让舅舅做。

    所以喽,等粟米家来的时候,她那张迷你小饭桌上,除了一大碗的剩菜炒酸豆角外,还有一大海碗由三个鸡蛋炖成的鸡蛋羹。

    看到粟米回来,于三清舅甥两个赶紧招呼粟米吃饭。

    三人吃完饭,粟米正准备赶去鸭舍忙呢,不料却被舅舅喊住了。

    “小米别急,我有东西给你,你先收好了,一会我跟你一道去放鸭子。”他一个大人不去忙,让外甥女小小一个去忙碌,他可没脸。

    再说了,昨天事情太多,有终于看到孩子们的喜悦,也有后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所以他哪里还记得,要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给孩子们?

    眼下既然一双孩子不乐意跟着自己走,那东西早早交给外甥女也好。

    粟米倒是想拒绝来着,不过看着对方又去搬他那破口袋,粟米便止住了脚步。

    看着她舅打开破口袋,从里头掏出破被褥还不算,接着又从里头掏出一打,额,确切的说是两条,据舅舅说是用骆驼毛编织的驼毛毯。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包用桑皮子包着的葡萄干,她舅还打开来抓给他们姐弟俩吃。

    这葡萄干还挺大一个,个个饱满,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上等品。

    接连把东西掏光了,就在粟米以为完事了的时候,她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舅特别凶残的,根本就无须用剪刀,三两下上手就把破被褥的边角给撕了开来,然后掏出一小卷一小卷的,额钱跟票?

    看着这一幕,粟米惊讶的目瞪口呆啊有木有?

    感情她这舅舅年纪不大,人倒是挺有阅历的,还知道这么藏钱?

    想想也是,上辈子的时候,自己还曾经听说过,有人在外打工发了财,家乡存取钱又不方便的,春运人家回乡过年时,他的钱就拿个蛇皮口袋装着,大大咧咧的摆在火车货架上,就这样还没有小偷光顾,反而是那些背着包包,藏得严严实实的财物,总是被小偷惦记。

    眼下她舅也一样,这连她看了都嫌弃,甚至还散发着阵阵异味的破被褥,里头居然还内有乾坤?

    亏得昨天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嘀咕,他舅舅也太邋遢了,如此被子,他怎么盖得下去的哟!原来是盖是假,藏钱票才是真。

    于三清正忙着把被子里藏的所有钱票都掏出来,哪有功夫在意身边外甥女内心的吐槽腹诽?

    等他把钱票都掏出来,一把搂在手里往粟米怀里一塞,看的粟米都呆愣住了,这是几个意思?

    于三清看着粟米呆愣的小眼神,他呵呵的挠头笑着。

    “小米,这些都是舅舅存下来的钱跟票,舅舅都给你,你们放心花。

    至于以后也别担心,舅舅会好好的努力干活,挣更多的钱,给我们小米跟毛毛买肉吃,做新衣裳穿。

    别的舅舅不敢保证,但是舅舅一定努力,争取别的孩子有的你们都有,没有的,舅舅也努力也让你们有!

    还有,以前你们娘还在的时候,她就一心想让我去上学堂,可惜舅舅不争气……

    不过也没事,现在有你们,所以小米,还有毛毛,以后你们一定要上学读书,争取考个大学,做个对国家有用的出息人!

    只要你们能读,舅舅哪怕就是去讨饭,也会供你们一直读下去!”

    “舅舅……”

    这是世界上最质朴的话,却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起码对于粟米与毛毛来说,这就是!

    压下心里翻腾起来的感动,粟米压下心里的酸。

    “舅舅,我不要,钱跟票您自个留着,我跟毛毛不缺吃喝,也不缺穿,更是不缺钱,所以这些您收回去,便是收着,将来给我们讨个舅娘也好啊!”

    于三清听了粟米的话,他反倒是哈哈的笑了,忍不住抬手揉搓着粟米的脑袋瓜。

    “你个小丫头,人不大,居然还晓得要舅娘?呵呵呵,真是……”摇摇头,于三清心里却很明白,这辈子讨老婆什么的,绝对是要排在养孩子之后了。

    大姐之于自己的恩情,他一辈子都是报答不了的,只能转嫁到孩子们的身上。

    在孩子们没有长大成人前,他谈何成家?

    本身他一个人的时候,想来都没有什么人,能看得上他这个只知道干活,花钱还死抠门的穷酸。

    以后他还要养两个孩子,那就更得抠上加抠了,有钱给外甥崽女用都来不及,哪来钱找对象?

    还是一个人的日子自在,就不要想耽搁人家女同志了!

    粟米看他就态度坚决,想着眼下拒绝他的好意,她舅舅绝对要恼,便想着先把钱收了,等回头他走的时候,自己在再偷偷塞回去好了。

    心里做下决定,粟米面上乖巧的把钱收了,只是嘴里还故意关心的问。

    “舅舅,你把钱票都给了我,你回去到渝城修铁路,到了渝城的吃喝怎么办?还有路上的路费、住宿费、伙食费怎么办?要不我拿一半?”

    果不其然,如同粟米心里猜测的一般无二,只见她舅舅大手一摆,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道。

    “给你你就好好收着,别担心我,舅舅我又不傻,回去的车票伙食钱,我都留着呢。”

    他身上还有十几块钱,除却准备答谢喜召哥一家,赶趟得去买酒肉的钱,剩下的买火车票足够了。

    到了渝城,他就进了基建队了,吃喝都在队上,还月月拿工资,怎么会饿肚子?

    至于路上的住宿问她?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哪里不能窝一晚?以前小的时候当盲流,能找个屋檐落脚,能找个破庙歇一晚,那都是极其幸运的事情了。

    那时候还小,他都没怕过,如今人大了,就更不消担心这个。

    说起路上的伙食,如今天还不算太热,等回去的时候,他弄点红薯干,买点人家酿酒剩下的酒糟什么的,回头路上拿着缸子接点水泡了,那就是一顿好饭。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行?钱票还是都留给孩子们傍身他才能安心。

    等粟米才爬上床铺装着藏钱,其实是收进了戒指里,然后又吭哧吭哧的从上铺爬下来的时候,屋外头传来粟光明的喊声。

    “三毛,三毛,我给你送小鸡仔来啦……”

    屋里头毛毛一听,立马迈着小短腿,扯着小嗓子回“唉,光明蝈蝈(哥哥),我来啦……”

    粟米看着弟弟奔到门外跟族弟粟光明汇合,看着他们俩小家伙围着那十只小鸡仔转悠,粟米觉得很好玩。

    原来那日请假离开,粟米跟毛毛走的急,连粟米都忘记了,她弟放养在外头的小鸡仔们。

    最后还是见天跟着毛毛一道挖蚯蚓喂鸡仔的粟光明,傍晚发现长大了一圈的小鸡归家来,儿粟米姐弟又不在家,小家伙就主动的揽下了照看鸡仔的活计。

    每天早上放小鸡仔出笼子,拿个小棍子把鸡仔子们赶上山坡,让它们自己去觅食,他则是一有空,就延续着每日里毛毛在时,两人合作的工作。

    抱个破罐子,拿上磨尖了的竹片子,开始四下里挖蚯蚓,好拿来给小鸡仔们加餐。

    毕竟粟米可是说了的,等将来小鸡仔长大生蛋了,以后每天也给他粟光明一个吃蛋吃呢!这是多好的待遇?粟光明能不上心就怪了。

    小伙伴赶着他的心爱小鸡仔来了,毛毛可开心了,立马表示不跟着粟米去放鸭子了,他要去挖蚯蚓,跟他的宝贝小鸡仔团圆团圆。

    粟米无奈,只好又给毛毛背上了她做的那丑不拉几的小挎包,把舅舅拿来的葡萄干抓了两把进去,又装了点舅舅昨天就让他们吃,他们却都没动的糖果糕饼进去。

    然后锁了门,粟米跟舅舅于三清一道,把毛毛雨粟光明送到喜召叔家里,叮嘱了两个小家伙不要跑远,就在家门口的空地里放放小鸡,挖挖蚯蚓就好,粟米就跟于三清舅甥两个,往山脚下的鸭舍去。

    如今放弟弟单独玩,粟米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只要毛毛注意些,或者除了趁其毛毛不备,背后搞偷袭外,凭小家伙的大力,大危险估计不会有,敢正面惹上她弟,就得做好被她弟收拾的准备。

    有个舅舅在,粟米轻松不老少,什么活计舅舅大人都不想让她沾手,看到粟米要去干什么的时候,舅舅已经先粟米一步发觉的她的意图,把接下来要干的活计都抢着干完了,粟米落得了个清闲。

    因为明天每五一圩的赶趟,于三清还记着先前邀约喜召大哥,说好要好酒好菜的答谢人家呢,可不能失约。

    所以头一天晚上,于三清带着粟米与毛毛睡的很早,第二天一道早的起床,舅甥三个就准备十一路去赶趟。

    以前去赶趟,粟米那是背一个大背篓,专门用来装走累了的弟弟。

    如今有了长辈在,这样的活计,怎么也轮不到粟米操心。

    于三清眼尖的麻溜背起背篓,趁着粟米锁门的时候,他把毛毛往背篓里一放,背上后,还准备抱粟米来着。

    只是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让舅舅抱着去赶趟?还不够丢人的呢!

    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拒绝了舅舅的热情,惹得站在背篓里头的毛毛咯嘚嘚的直乐,粟米没好气的瞪了小样弟弟一样,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大义凌凌的开路。

    等他们一路走完小路,上了大路后,身后的舅舅跟毛毛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俩人说着说着,走着走着,到了后来,她舅居然一把把毛毛扛在了肩膀上不说,舅舅还难得孩子气的,扛着毛毛就在大路上狂奔。

    “飞咯,飞咯……”

    随着舅舅耍宝似的喊声响起的,是毛毛那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随着他们的跑远一直飘荡,飘荡,越飘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忙,这一章抓虫不严谨,亲们看出来给我留言,到时候我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