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挂白烧纸炮仗响

作品:《重生五零讨生活

    心里憋着气,粟得贵目光扫过门口站着的三儿媳。

    “哼你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老子我今天再说一遍, 这个家是老子建起来的,家是我跟你们娘掌着的,只要我们还没死, 还有一口气在, 家里还轮不到你们小辈来做主

    孩子在家吃饭, 吃的也不是你们的饭”

    额, 被警告后,马桂枝与赵海花知道, 眼下多说多错,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干活计最保险。

    如此,两人就各自忙活开来。

    唯独最后领着唯诺女儿进门的王艳, 看着面前的闹剧从发生到结束, 她暗自打量着灶屋里面色冷冷的老两口;

    看着勾唇一脸讥讽笑容的小姑子;

    盯着小姑子那双屁事不通的蠢崽女;

    王艳的双眼, 快速的划过一丝异样的光。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进入四月里,粟米一直忙的团团转, 加上辈子身处的那个物欲横流的社会, 一天到晚忙着在外打拼,一些传统的节日,乃至春节,她都没有好好的过过, 就更不要说已经很多年没回老家给亲人扫过墓的她,自然也想不起清明的事情来。

    在西南这边,对于亡者的纪念,一年中有三次祭奠活动,四月的清明;七月半的中元;以及新春的年初一祭祀。

    去年刚刚重生在这具身体里,那时清明已过,而中元节的时候,粟米光忙着填饱自己与弟弟的肚子,也没想起来说,要给过世的母亲烧包封祭奠下,乃至今年的清明,粟米都差一点给忘记了。

    还是清明前一日,粟米带着弟弟割完牛草家来,路过团子口的小桥,看到团子里已经有人提着东西,开始上山扫墓,至今,粟米都还记不起来呢

    说来也怪自己,过日子过的年月不知的,也是不应该。

    按照老讲究,新去的亡人,第一年扫墓得在清明前,次年后开始扫墓,就得在清明当日,或者清明后。

    他们的亲妈娘家断了关系,亲爹就是个情痴,老粟家一屋子的鬼,就更不可能有谁会想到去给她挂清的,加上粟米姐弟那会还屁事不懂,亲娘的坟头空落落的。

    如今自己来了,也有能力了,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情,粟米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匆忙回家,到隔壁问了黄婶娘后粟米才得知,明天才是清明节,所幸倒还来得及,只是扫墓所需的物件却让粟米犯了难。

    怎么办今天又不逢集,即便是逢,眼下都快到中午了,等自己赶到集上,想必集市早就散了,她毛都买不着

    可清明扫墓,没有挂白,没有黄纸,没有炮仗,没有香烛,没有牙盘敬亡魂的白水煮肉,那还扫什么墓

    再穷的人家扫墓,扫墓的时候也得在坟头挂一刀白,在墓碑前烧两张纸,点上香烛,放挂炮仗,献上一叠牙盘,一叠油豆腐,一角酒,一壶茶。

    可这些,没有准备的粟米眼下都没有呀

    看着粟米着急为难的模样,边上给粟米报了日子的黄菜花就惊讶,“米妹几,明个就是清明了,你都得上山去给你娘扫墓了,不会是这些东西,你都还没备吧”

    额,还真叫对方给猜中了,她可不是没有备么。

    看着粟米面上一副心虚愧疚的表情,想着这些日子来,自家崽拖三毛的福,吃到肚子里的那些不老少好东西,黄菜花难得心软觉得。

    “这可怎么办才好就是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呀,我家里买的也刚刚好”

    想想也是,俩孩子最大的才六岁,要是生在父母健全的人家,那还是躲在爹娘怀里撒娇卖痴的年纪,哪里能想得到这些个,该轮到大人才操心的事情

    “婶娘”

    瞧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黄花菜想了想,她记得,在前头李家团里,有个道人师傅来着,那师傅不仅给亡人做法场,看吉地,家里还做这些跟亡人打交道的东西好像。

    想到那人,黄菜花拉着粟米急忙道“米妹几啊,牙盘,祭菜这些婶娘没办法,家里酒倒是有,你喜召叔爱喝酒,回头你拿个瓶子来,我给你倒一点。

    另外茶叶,婶娘家也有去年自己在山上采的苦茶,虽然不好喝,不过这也就是个意思,你也拿一把家去,回头泡了拿去扫墓。

    只是挂白、黄纸、香烛这些个,婶娘家是将将好的,也没得多余,不过在前头李家团可以买到,你现在有没有空,不然我带你去跑一趟”

    得了黄菜花说的好消息,粟米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哎哎哎,那谢谢婶娘了,对亏有您在”

    就这么的,粟米把毛毛放在她家,自己跟着黄菜花,匆匆往隔了他们三合团约莫二里地外的李家团去。

    也不知道是粟米运气好啊,还是人家道人师傅就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家里还真有存货。

    加上粟米要的不多,她要扫的墓就独独只有个亲娘而已,所以一刀挂白,一扎黄纸,一对红蜡烛,一把香足够,黄纸跟香都还有多余呢

    买完这些家来,加上黄婶娘给的酒、茶叶,粟米算算,自己就差炮仗跟牙盘,还有祭菜了。

    回家的路上,黄招弟还为粟米没得这些东西替她作难,粟米心里却想着,现实中自己搞不来,她不还有星网么

    打定主意,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自己到星网里头去采买这些东西,粟米也就不着急了,反过来安抚了一番黄菜花,自己回去接了弟弟,下午该干啥干啥。

    到了晚上粟米进入星网,带着铜板在仙缘镇的杂货铺里,买了一挂小鞭,并四颗炮仗;

    到镇上最大的茶庄,买了二两云山仙雾;

    虽然找了半天,她也没找到他们当地人拿来当祭菜的法豆腐,粟米只得自己买了一块豆腐,准备待会拿回玲珑屋去油炸了,祭菜也就有了。

    至于牙盘肉,粟米更加不愁啦,如今大家清明扫墓,因为条件所限,要是没赶上逢集杀猪,牙盘还指不定是啥模样呢

    就是生活在县城的城里人,没有肉票的,祭祀亡人的牙盘也不够看。

    粟米想着,自家亲娘当初因为的参加基建,人在外头死的,按照风俗,外头死的人不叫进家门,也不许埋在祖坟山,导致最后她跟毛毛的亲娘,就那般孤零零的,被埋在了一个偏僻、荒凉的山头,并不跟三合团里这些人家的亡人埋一块。

    粟米努力的回忆着亲娘坟头所在,所幸的,她也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说她的祭品出不出格的问题了。

    边上也没外人,粟米琢磨着,自己干脆好好给娘捣鼓点好的牙盘,让她也能在死了以后享受一回,当然,如果她真的有灵的话

    在张屠夫家一气买了一块三斤重的三层五花,因为忙着挣灵石而老久不去打猎的粟米,还趁机跑山上打了只野鸡,屋后头的河里捕了条肥鱼。

    等在玲珑屋的大厨房里,把豆腐都切片炸了以后,粟米把破洗干净的鱼也下油锅炸了;

    烧了开水杀鸡拔毛,先烧水把五花肉煮的外表发白捞起,又把剥洗干净的鸡整只的下锅也给焯水;

    最后了理了理戒指,用老哥给的灵米磨粉,照着上辈子儿时跟外婆做花叫巴备注一的记忆,粟米一连气的捏了二十个模样各异的花叫巴蒸熟了备用;

    除了这些,粟米还一心相叫亡母享受的好点,她拿出老哥给的灵果,选了四样子,一样拿了四个摆一叠;

    又把最近自己才到县里补充来的存货,如酒心巧克力、苏打饼干、核桃酥、还有钱叔叔给毛毛搞来的鹌鹑蛋罐头给不客气开了,分别拿白瓷碟装好;

    看着自己摆满了案台的祭品,粟米点点头表示满意。

    次日就是清明,准备清明当日就给亡母扫墓的她,一大早的自己就去喂了鸭子,打少了鸭舍,回家来领着刚起床的弟弟吃了早饭,粟米就背着背篓往亡母埋骨的山上去。

    坟地离家里还挺远的,得爬五座山。

    山路崎岖,走到了半道上,毛毛实在是走不动了,粟米不得已,只得一边背着背篓,身前抱着弟弟走。

    等到了山上后,粟米尴尬了。

    因为小粟米的记忆太过模糊,而亲娘埋骨的坟,因为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人来打理过,早就被淹没在了荒草之中。

    粟米是把弟弟放在一边的小道上,当下背篓,自己举着柴刀,照着记忆中大概的位置,边砍伐灌木杂草边找。

    哪怕粟米力量惊人,砍树砍草的并不累,她也依然是找了一个多钟头,才总算是找到了,那被荒草深深淹没的坟地。

    紧了紧手里的柴刀,粟米抬起肩甲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疯狂感谢着老哥的仙力丸。

    今天要不是自己身负巨力,她累毙了都不一定能找到妈啊

    找到了地,粟米回头跟着外头一直等候的毛毛喊了一声。

    “毛毛,我找到娘了,你别害怕,再等会,等姐把这边的杂草都砍了,我就过来接你啊”

    “嗯嗯,姐姐,毛不怕”

    得了远处传来的回应,粟米给自己鼓劲了一番,快速的走到坟堆边上,再次举刀,把霸占了母亲坟地的灌木,荒草都砍伐干净。

    砍伐完毕,粟米把砍下来的这些草啊树啊的,都堆拢到凸起的坟堆上,只留下一棵小茶树,这个是用来一会插入坟头挂白用的。

    至于把荒草什么的都往坟堆上堆照他们这边的说法,叫丰坟。

    意思是,等这些被砍下来死去的植被枯萎后,会化成泥,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的,坟堆就会越来越大,而越大的坟堆,就会显得墓主人的后辈越有本事出息。

    虽然是迷信,粟米自己不信,不过却并不妨碍她也照着这么做就是。

    等把坟地周围都清理干净,粟米才反身往回走去接外头小路上,乖巧等待着自己的弟弟。

    走回毛毛身边,牵起弟弟,提溜起背篓,粟米把毛毛带到了坟前。

    粟米把黄纸拿出来,指派毛毛把黄纸撕成一张一张的,以便待会好烧了给底下的亲娘送钱去。

    她买了一扎纸,正常情况下,买一扎足够给十来个先祖烧的了,也是粟米有心想弥补,便丧心病狂的把一扎都拿了来,姐弟两可不得好好撕

    趁着弟弟撕纸的功夫,粟米拿出挂白,截断一头,然后跟撕纸一样,把厚厚的一叠挂白,撕成薄薄的,一页页的,等把一刀都撕开,就会得到如同一个长灯笼一样蓬松的一大捧。

    拿着蓬松起来的挂白,粟米蹦跶上坟头,也就是里头亡人头顶的位置,插上先前自己预留下来,且还稍微修了修枝叶的茶树棍。

    把白挂上,把蓬松的白打开网住枝叶,让白看的招展些,粟米才蹦跶了下来。

    毛毛还在老老实实的在坟前,也就是正常坟墓墓碑的位置撕着黄纸,粟米把自己准备的祭品一样样的摆在坟前,一边摆祭盘,一边看着此刻坟前,那本应该安放墓碑的位置空落落的,她心里暗暗做下决定。

    回头她就找个时间,去问一问道人师傅,请对方帮忙选个日子,拟好碑文,她就花钱请人给娘打个青石碑,不叫娘就这般孤零零的,无名无姓的躺在这里。

    只是,她的想法却好,可她却忘记了,眼下身处的年月。

    后来发生的事情,从一切集体公有制,到紧随而来的,再到后头日益严峻的形式,哪个道人师傅神婆子敢露头

    但凡是以前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后来不是被重点打击的对象

    所以啊,粟米心里的想法,这一等啊,就是将近二十年

    摆好了祭盘,粟米拉着弟弟,一道快速的撕起了黄纸,撕到最后,粟米都是两三页一气一张的撕,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撕完了,粟米把巨大一堆黄纸,圈到坟前一边,自己专门预留出来烧纸的地方。

    烧纸前,粟米点起了蜡烛,一边插一根,点燃了手里的一把香,明明只要坟前插三根的她,因为买的太多,干脆的,她拿着围拢坟堆三根一窝的,插满了整个坟。

    这番骚操作,得亏没外人看见,不然肯定是要教训粟米,说她瞎搞的

    瞎搞插完香的粟米,走回弟弟身边,拉着弟弟一道,坟前摆了六个小杯子,三杯倒上祭酒,三杯倒上祭茶。

    准备好了这些,粟米让弟弟躲到一边,她抽出一支香,把自己摆老远插地上的大炮一一点了,炮仗轰轰的响了四响,一个哑炮都没有让粟米欣喜,紧接着她又点燃了放在坟堆边的小鞭。

    等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完,照着流传下来的意思,这是已经喊醒了地下沉睡的亡灵了。

    粟米这才转回坟前,点燃了身边的黄纸堆,拉着弟弟跪在正前方地上。

    “毛毛,我们给娘磕头,喊娘起来吃饭拿钱。”

    毛毛很乖,连连点头,跟粟米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着坟磕了三个头,嘴里还跟着粟米一道喊“娘,起来,来吃饭饭,拿钱钱了。”

    嘴上喊完,粟米却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娘,如今您就是我的亲娘,想来,您应该已经跟小粟米母女团聚了吧自然也就知道,我不是您的亲身女儿。

    不过您可以放心,占了您女儿的宝贵身体,虽然不是我本意,但是我保证,承了您女儿的因,我必报您家的果。

    您的儿子,我的弟弟,我一定会替您跟您的女儿照顾好,保他一生无忧。

    另外,如果您要是地下有知,请好好保佑毛毛一辈子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心里默念完,粟米感觉心里轻松不少。

    拉着毛毛,守着那一大堆的黄纸烧光,等着所有的香都燃尽的时候,姐弟俩还分吃了坟前的祭品,比如鹌鹑蛋,比如灵果,比如巧克力等等。

    按老一辈的说法,敬过亡人的祭品,大家吃了是保佑身体健康平安的,而且即便不是,粟米也不会嫌弃,这个年月,食物多金贵容不得半点浪费。

    他们是一直等火星都熄灭了,确保不会引发山火后,粟米才带着毛毛收了东西,牵着弟弟一步步回家去。

    因着找坟地,等烧纸所花费的时间太长,等他们姐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真是一大清早踏着露水出,中午顶着太阳归。

    所幸今天天公作美,没有下雨,不然她跟毛毛还得遭的罪。

    清明过后,就是春耕真正忙碌的日子,大家要忙着栽田插秧。

    大炼钢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说单单只有他们三合团,壮劳力去了一大半到乡里炼钢,十里八乡别的团子、村子,也都是一样样的,能顶事的壮劳力,绝大多数的都一心扑在了大炼钢上。

    而且还不止是这样,他们团子里,除了壮劳力少了一半,便是管事的村长,那也是三天两头的看不到人影。

    问他去了哪呵呵,还用问吗自然是往乡里,土高炉前争表现去了哇

    要不是跟在那什么主任身后忙进忙出的,正好遇到了乡长带着最新指示前来视察,带来了上级的指示说要紧抓生产,最好在大放钢铁卫星的时候,也能放几颗农业卫星的话,村长李全发他怎么会跟打了鸡血样的,也顾不得守在土高炉前了,匆匆忙忙的骑着他的自行车就往团里赶

    问他急啥呵呵,当然是要紧抓生产劳动,争取农业大卫星呀

    已经疯狂了的村长,哪里还顾得上团子里人手不足的问题

    壮劳力的缺失,没问题,他还有能当男人使的妇女们可以顶上,不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么

    家里男人们都忙正事,你不是能顶半边天眼下老子就给你们表现的机会,让你们顶了整个天

    除了妇女,团子里那些个平日里只会嘴巴说的老杠杠们,不也可以顶上

    才五六十岁而已,又不是粟太公那种老得不能动的老家伙,拔拔秧苗,插插秧而已,累不死人

    眼下也就是国家政策好,没有侵略者,没有白鬼子,没有大盖帽,没有土匪子,还没有让这些人像从前那样,光出力干活不给吃的呢,就下田插秧而已,不要太轻松哦

    哦对了,还有孩子

    团子里的小崽子们可不少,一个个的平日里上山下河皮的很

    眼下是他们当用的时候了,不会拔秧苗,不会下田插秧,没事,不行不还有往田里送秧苗的活计么

    大人一次挑一旦,小崽子们力气小,一次搂两捆去,十个人就是二十捆,一天多跑几趟,一座山上的梯田也就够了,这些都是劳动力呀

    嗯,就这么办总之,是谁都不能阻止,自己正当先进的青云路

    等开始插秧的前一日,村长在晒塘坪的土高台上,正式宣布自己的决定时,除了一部份平日家里惯得慌,从来没有下过田的小崽子们在闹,如老粟家的粟大毛,粟二毛这般的,其他的人倒没什么意见。

    也是,眼下的人们,大多都是从旧社会苦过来的,如今成立了新红国,大家翻身做了主人,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偶尔还能吃上肉,比起过去的苦日子,如今就是神仙般的生活,他们怎么可能会叫苦

    再说了,农民,看中的就是土地,就是粮食

    在春耕秋收面前,一切是非、恩怨针对、阴谋、都可以放下,这就是淳朴的老农民

    领着弟弟也站在晒塘坪里的粟米,听着土高台上,村长李全发动员过了团邻后,开始给大家分派明天栽田的任务,粟米就在心里掂量起来。

    按说像她这样,已经在社里领了工的人,会因为工作的情况来决定参不参加农忙。

    像她这样的一个小孩,正常情况下放鸭子,割牛草,算起来都够她忙活一整天的,而且那鸭子除了年底卖出,或者严峻的气候条件不允许时不用放,放鸭子的人是日日不得闲;

    再来割牛草也是,割草的人跟放牛的人一样,那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怕是年三十,那都是不得空闲的,谁叫这年头人不如牛呢

    人可以没得饭吃,但是牛不行

    照道理,粟米是完全不用下田参加农忙的,可惜想到她每天那区区五个工分的微薄收入,算下来,年底分到手的粮食,是真不够她跟弟弟吃的。

    虽然粟米很清楚,她跟弟弟完全是吃自己喝自己的,但是架不住外人不知道哇,大家都还以为,他们是靠着城里的干爸妈呢

    毕竟她所挣的工分有限,到了至今,她还欠着队里的工分。

    人嘛,还是自立自强的好

    起码表面上,如果自己能出色,能养活弟弟,能叫大家刮目相看,以后自己跟毛毛才能挺起胸膛做人,才能有话语权,才能真正的自立自主。

    心里这般想着,粟米觉定要给自己揽点活计,趁着春耕插秧的功夫,多多表现挣工分自立才是。

    “好了,占时就这么安排,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土高台上,村长总结发言。

    看似在问大家意见,其实按照惯例,还是他当村长的说了就算,底下的人再反对,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跟着干。

    春种,关系的是每个人的口粮问题,是一年到头收获的问题,对于村长的安排,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便是粟太公,也都闷着不吭声。

    毕竟壮劳力不在,村长的安排说来没毛病。

    李全发见底下的人,这回子难得的不吭声,全认同了自己的安排,他心里正得意来着,不料,人群中,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举了起来。

    而紧跟着举起的小手响起的,是一声清脆稚嫩的小嗓音。

    “村长,我有意见”嗯,正式场合,喊村长严肃些。

    “谁谁有意见”

    正得意的村长,听到有人说有意见,他急忙垫着脚的,朝着声音传来的人群方向看去,嘴里还带着些许气急败坏。

    特么的,他运气怎么就那么背呢

    好歹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村长,是团子里的一把手,怎么他要干什么事,做什么决定,总就有些不懂看人眼色的倒霉催喜欢蹦跶出来闹腾呢

    从前灭四害时,是老杠杠们唧唧歪;

    后来收破铜烂铁的时,是团子里的瘪三刺头闹;

    眼下忙春耕栽田的大事了,还有不知事的小崽子蹦跶的欢

    特么的,当他这个村长是吃素的吗

    老杠杠,瘪三刺头子,自己没奈何,难道他还搞不定一个毛崽子

    “下头哪个倒霉娃子闹家长呢当爹娘的人呢难道是个死的不知道好好管教自己家的倒霉孩子吗”

    被莫名训了的满场团邻面面相觑,粟米摸摸鼻子,探出身子走到土高台前。

    “那个,全爷爷,刚才是我出的声。”

    “是你”不是别的小崽子

    奶奶滴,是粟米这个死丫头的话

    额,他收回刚才骂人的话,毕竟这丫头,还是自己做主分出来的哇

    呜呜呜

    骂她没人管教,其不等于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打小妮子分家后,他跟毛毛的管教问题,不还是他这个做主分家的村长的责任吗杯具

    粟米看着一瞬间脸上闪过僵硬的村长的老脸,她眼里带笑,面前连连点着头。

    “嗯嗯,全爷爷,是我,是我说的。”

    村长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讪讪道“米妹几,全爷爷在开会,说的是大事,你个小娃娃,别闹”

    粟米哪里肯依

    “全爷爷,我出声也是大事,而且不是您自己问的谁有意见吗我有意见呀还是大大的意见”

    虽然吧村长很想说,你的意见再大都不重要,可看着下头的这群人,纷纷用看热闹的眼神围观他时,村长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维持下,自己在人前的权威与脸面的。

    清了清嗓子,李全发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杆子,心里骂娘,嘴上却严肃端正。

    “行吧,那你说说,你个小小细妹几,能有什么大意见”

    最好祈祷,自己说出来的是正事,如若不然,小丫头背后再有大靠山,今天他也是要严肃批评教育她这个,一点也没眼力见的倒霉崽子的。

    粟米可不知道,村长李全发心里想的这许多,众人只听她开口道“全爷爷,我也要参加春耕,我也要去挑秧苗,我力气大得很,不去挑秧苗都浪费了而且我保证,即便我去挑了秧苗,参加了春种,我也不会耽误放鸭子割牛草的活计。”

    “你要去担秧苗还力气大的很”

    虽然自己以前有听团里人说过一嘴,说米妹几像她那死去的亲娘,也有把子力气。

    不过听说归听说,他却也知道,团子里的老娘们们就爱瞎传话,而且喜欢夸大事实。

    所以即便自己曾经听了那么一耳朵,在他看来,小丫头即便是遗传了点亲娘的力气,那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可能就比同龄的孩子力气大上一些,这个自己倒是相信的,毕竟他又没有亲眼看到过。

    眼下小丫头自己蹦跶出来,积极表示要参加劳动

    李全发等的就是这样的积极分子呢,哪怕她并没有什么大力气,自己都是很欢喜的呀

    这样的积极分子,真是越多越好,积极份子越多,不就越显得他李全发领导有方吗

    这是好事,大好事

    虽然眼下的积极份子是个小毛孩,不过小毛孩好啊,连小毛孩都如此积极,你们一个个的大人,还能比个孩子熊

    这么想着,李全发心里欣喜的不行,暮的觉得,今天秋收的时候,自己的大卫星肯定能放成功,肯定能让领导高兴,肯定能得先进。

    就在李全发心里疯狂的畅想之时,下头迟迟等不来李全发答复的粟米,满心还以为,倒霉村长不同意自己的请求呢。

    想着自己力气大,团里大多数的人还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前头春耕,大家下田犁地的时候,她虽然也跟着拿着爬犁去田里劳动了,可惜见到的人不多,想来耕地的爷爷叔伯们话少,没有帮她宣传到位。

    既然没有宣传到位,好多人还不知道,特别是倒霉村长还不知道,粟米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表现一回。

    只是身在晒塘坪,这里除了人外啥都没有,她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巨大力气呢

    南方不像北方,北方割了麦子后,还得在场院里打场,得用石碾子脱粒,所以,一般情况下,场院里都有巨大的滚石。

    如果身在北方,粟米还能来个力举滚石的表演,可这里不行,他们是在南方啊

    南方秋日收谷子,当稻穗被人们从田里割倒后,就地就被人抓成一把把的,不是拿四方形的庞桶,靠着手臂力量的挥舞脱粒,就是靠着简单机械化的脚踩打谷机脱粒,并没有那什么巨大石碾子。

    粟米四下张望,找来找去,也寻不到表演的家伙事。

    最后没办法了,粟米扫视全场,拉了看样子就最高壮的两人到一块,不等周围人明白过来,粟米上前,微微蹲下些身子,小手合拢,一把抱住了正两两相对的两人的小腿。

    哇靠他们怎么突然长高啦

    低头一看,乖乖,不得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是呀,他们看到了什么在场的众人又看到了什么

    就在面面相觑的两人慌乱,惊愕,不知所以间;

    就在整个晒塘坪里的人目瞪口呆,一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的,看着那双小短腿在移动间;

    粟米轻轻松松的高举着两个壮汉,走到了土高台前。

    被在场团邻们声声的倒抽气声震醒,将将回过神来的村长,一眼看到的就是如幽灵般,不见走路,却莫名移动到自己跟前两个,明明是他很熟悉的,额,人对的,是人

    娘咧吓了他一大跳啊有木有

    等到了土高台前,粟米一把放下被自己举了一路的两只呆鸡,嗯,咳咳,太措不及防了,人家能不被吓的呆若木鸡么

    “全爷爷,你看,我的力气真的大”

    乖乖感情刚才那两货移动到自己跟前不是活闹鬼是粟米这个倒霉玩意在搞事啊

    李全发一手摸着自己惊吓过度的老心脏,脸上挤出笑容,“呵呵,大,是大,太大了”

    “那全爷爷,我可以参加春种,去挑秧苗了吗”

    这事情还用问可以啊,当然可以,太可以了

    “行,算你一个。”必须得算你一个呀不然这么大的力气,可不就白费啦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粟米依然没有罢休,歪着小脑袋,故作天真的看着上头,眼角都涌出了笑意的李全发。

    “全爷爷,我参加春种担秧苗,放鸭子割牛草的活计也保证不耽误,那我的工分怎么算啊”

    要知道,这个才是最最重要的好吧不然,谁稀罕给大家表演大举活人

    工分而已,伤的又不是自己的利益,为了先进,李全发觉得这都是小事。

    豪气的大手一挥,“得了,要是你担的秧苗数量不比大人差,一天我给你十个工分,另外只要你照顾好鸭子跟牛,活计不落下,那五个工分我也算给你。”

    “唉,谢谢全爷爷,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彩虹屁而已,当她不会放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一清明专用的各色花样巴巴,比如燕子形状的,斗笠形状的,花儿形状的,有些像花馍,但是这里是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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