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只闻其名终见其人的倒霉姑

作品:《重生五零讨生活

    看着三人变了的表情,粟米笑笑, 有心想再叮嘱他们几句, 不料刚才被三人落下, 单独守在高炉前的那个青年, 就朝着他们这边大喊,看样子的在叫他们哥三回去忙。

    不得已, 他们只得无奈分开。

    离别前,粟米叮嘱他们几句,一定要注意安全,缺什么可以给她带信, 后头她给他们捎来后,姐弟二人就挥别了匆匆赶回去忙碌的哥三。

    等粟米带着毛毛离开了,回头结束了一天繁重任务的哥三回了棚子里,领着当天甚无油水, 甚至还吃不饱的晚饭, 三人开了一罐头瓶, 吃着里头的腊兔子炒萝卜皮时。

    砍了一天柴回归草棚子的粟喜河看了, 心里别提有多羡慕嫉妒恨了

    他回来后, 可是从领了搬铁块上炉活计的王老五嘴里听说了,今个, 他家那两死崽子来看粟喜鸣那三个倒霉东西了

    眼下那三个死崽子吃着让人闻了就流口水的肉,哪怕用脚趾头想,他也猜得到,必定是自己那两个砍脑壳的死崽子带来的啊

    只可恨, 那两个砍脑壳的黄眼睛,里外不分就不说了,还不知道孝敬他这个亲老子

    白白让外人得了便宜,丝毫不把他这个亲爹放眼里,光想到这些,粟喜河都恨不得立时冲回团里去,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两个,眼里根本就没大人的砍脑壳

    然而,河滩边,高炉旁,粟喜河是如何愤怒的,粟米是不得而知了。

    粟米牵着毛毛回了集市,到先前跟人约好的集市口,与前头分开的三人汇合后,一行几人带着各自的收获往回走。

    毛毛人小,腿比自己的还短,怕小家伙走的累,粟米不顾毛毛的拒绝,把鸡笼子提在自己手里,一边牵着弟弟前行,一边还掏了个茶泡春天里,茶树上被真菌感染的一种野果子递给弟弟磨牙。

    戒指里有大苹果,有香蕉,不是自己不想拿给弟弟吃,只是身在外头,粟米还是本着低调行事的原则,没有拿出来现眼。

    不像这茶泡,清明前后,山上的茶树林中,漫山遍野的多得很,弟弟吃着也不引人注目,边上的人也不会关注。

    走走歇歇,边上的团邻偶尔还帮忙粟米抱一会弟弟,即便是这样,粟米他们回程的路,走的并不快速。

    眼瞧着过了道路公班,一行人由大路转小路的时候,迈步踏上小道的粟米还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有个自己不待见的人,正领着一双儿女跟随而来。

    粟秋湖是老粟家的老三,上有两哥哥,下有一弟弟,可能因为是家里就她一个妹几,平日里她的嘴巴又比较会漂说好听话的缘故。

    在老粟家第三代,也就是粟米这一代人还未出生时,粟秋湖在家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哪怕是后头她嫁了人,因着每回回娘家,她都带了些东西来孝敬父母,嘴上又说的好听。

    所以你还真别说,老太太马芳兰还挺在意这个女儿的,这也导致了,哪怕粟秋湖是个外嫁姑娘,回了娘家还挺能拿事。

    上回回娘家,还是年初二的时候。

    他们这边过年的风俗异于其他地方,过年时拜年有讲究,初一拜叔伯,初二女儿拜娘家,初三拜姑姨

    而周围的邻居,没有什么亲戚关系的,大过年的是不能随便上别人家串门子的,那样显得没教养。

    不过不上门,路上若是遇到了,却要跟对方拜年、问候,也可以相邀出来到外头玩。

    按说,虽然她嫁的人家不远,不过没事的时候,她也不大乐意总回娘家来,毕竟来一次,多少得带些东西才不丢人,才能显得自己日子过的不错,有面子。

    “娘啊,我累死了,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

    粟秋湖嫁人这些年,一共得了一崽一女,大崽李保家,今年七岁,小女李杜娟,今年四岁。

    粟秋湖这人骨子里虽然自私,不过却是难得的没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女人,对于小女儿,她还是很疼爱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丈夫去大炼钢了,自己顶了男人的工,去社里挣壮劳力的工分时,怕崽女在家被老虔婆虐待,自己照看不过来,而特特的把孩子送到娘家来呆一阵子。

    她婆家隔燕家坝集市不远,一路从家里走来,眼看着拐过弯去,大路都走完了,马上要走山路了,自来没怎么吃过苦的四岁李杜娟,哪里能跟毛毛比又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终于是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走不动了,需要老娘背。

    粟秋湖看着抱着自己双腿耍赖的女儿,看了眼也走的满脸通红,明显一副蔫里吧唧的大崽,终是不忍心把身上背着的大竹垒子瓶装竹篓交给大崽背。

    竹垒子里,她装了两双自己拿破旧衣裳改了,做给爹娘的千层底布鞋、十个鸡蛋、一包蕨根粉,另外还有一双崽女换洗的两套衣裳,拢共加起来,份量不算轻,大崽只有七岁,背着当然吃力。

    既然东西不能分给儿子,只能自己背,粟秋湖无奈,无法去抱脚下耍赖的懒货,只得半蹲在地上,示意懒丫头赶紧上来,好背着她赶路。

    李杜娟见了她娘蹲下来的身子,小丫头高兴的只差没有欢呼,三两下爬上母亲的背,哪里还有刚才吵吵着走不动的架势

    可怜粟秋湖,身上侧背着大竹垒子,背上背着小女儿,身边跟着大崽,母子三人加快脚步往前走,为了防止大崽拖后腿,边走,粟秋湖还边给儿子打气。

    “保家,我们再坚持坚持,等到了你婆婆家,娘让婆婆给你做好吃的”

    “嗯。”听到有好吃的这根大胡萝卜吊着气,李保家极力打起精神来赶路。

    将将走到公班路口拐弯上小路的时候,今天同样去赶趟,还买了两只小猪仔回家,挑了一路走累了,半道停在路口歇气的一位团里人,看到粟秋湖,他笑着打招呼。

    “咦是秋湖啊,你今天怎么得空回娘家来”

    闻声,粟秋湖抬眼看去,见是团里的熟人,她低头,往右肩膀上蹭了蹭汗,也笑着回应,“全则叔,您在这里歇气呢”

    “嗯呢”对方一口应了,吧嗒了一口手里的烟杆子,提了提身边的猪笼,“呵呵,我这不是上集里买了两只小猪仔么,老了,干不动了,挑几步路就直喘气,不比年轻的时候啦得歇歇,歇歇。”

    粟秋湖历来会说话,听对方自我唏嘘,她笑着把背着的女儿放下来,也想歇歇气,同时嘴里回应。

    “全则叔看您说的,您哪里老啦我还真没看出来上回我回家,我还听我娘说,您老能干的很,在社里拿的还是一等一的壮劳力工分呢”

    “呵呵呵”对方听了恭维,虽然明知道,自己拿壮劳力工分,沾的是堂哥李全发的光,不过这事情嘛,心知肚明就好。

    笑着再度抽了口烟,看着跟着往路边青石走,也准备歇气的人,李全则不经意的来了句。

    “我说秋湖啊,你在这里歇气,不去追你侄儿侄女刚才我还看到米妹几带着毛阿几过去了,你”

    “什么全则叔,您说您刚才看到米妹几跟毛啊几刚刚过去啦他们也去赶趟啦”不自觉拉高的音调,问的李全则一愣,人下意识的点点头。

    “啊,是呀,我刚刚才看到他们姐弟俩过去,还提着鸡笼子买了小鸡仔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粟秋湖坐不住了。

    她娘家的这对侄儿侄女,以前看着闷闷拘拘的,不显山不漏水的,哪知道才多久没见,过年时她回娘家可就听她娘跟自己嘘了,这两死崽子不得了

    不仅把家里的名声败坏光了不说,自己个还认了县里的大领导当干爹娘,还是常来常往走动的那种。

    据她娘说,那俩死孩子家里都是好吃、好喝、好用的

    眼下居然还能去赶趟,说明小崽子手里根本就不差钱,可见她听说的这些个全是对的

    死崽子,白眼狼

    上回自己来,俩死崽子去了县城,自己遇不到,没办法,这会叫她给碰见了,她岂能不为爹娘出口憋屈气

    某人为自己想占便宜的心,找着大公无私的借口。

    心里挂念着事情,粟秋湖坐不住了。

    急忙站起来,也顾不得累不累的问题了,一把抄起将将坐稳的女儿,招呼着儿子起身,迈开步伐,转头跟依然还在抽烟歇气的李全则说了句,“叔,您慢慢坐,我先走了。”

    说罢,根本不等李全则抬头回应呢,就只见粟秋湖用比刚才迅猛无数倍的步伐,飞快的朝着往家的小路赶去,徒留下不停摇头的李全则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话说粟米,跟着团里的三位妇女一道,一边照看着弟弟,一边听着她们说八卦,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赶路疲乏。

    呵呵,毕竟她可是大力士,名副其实的

    眼看着离家就两个山头的路程时,隐隐的,他们一行人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急切的呼喊。

    “四妹几,四妹几,你等一哈四妹几米妹几”

    声音急切,且越来越近,还是身边八卦的妇女觉得不对,“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喊人”

    另一个跟着附和,“我也是,我也是,我也听到了。”

    “哎我也听到了,好像是在喊米妹几哎”

    一行人齐齐回头一看,三百米开外,有两个身影正在迅速接近。

    为首的一位妇女拉着粟米道“米妹几,你看,那是不是你姑姑”

    这位嫁到团子里二十来年了,自然是认识粟秋湖的,哪怕粟秋湖也嫁了人快八年。

    粟米穿越重生到老粟家,一直以来,对这所谓的便宜姑姑,都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眼下身边的长辈对自己说,来人是自己的便宜姑

    粟米极力的调动起小粟米的记忆,歪头看着渐渐狂奔接近的女人。

    在小粟米的印象中,这位便宜姑,虽然对自己不坏;为数不多的出场,她也没看出,便宜姑对他们姐弟有多好。

    用冷漠,无视来形容,很恰当。

    眼见着身边的几个都没有挪步,看样子的要等人来的意思,粟米急了。

    她倒是想带着毛毛,先一步闪人,避开麻烦来着。

    不过按眼下的情况,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定然会给身边的人留下个不懂礼貌的坏印象的,这对她在团子里生活是极其不利的。

    毕竟来说,在来人是熟人,甚至是亲戚,当对方没有暴露出恶性时,身边的人在遇到熟人,并且对方已经招呼喊人时,大家都会等着来人,好一道赶路家去,这是常态。

    看着匆忙跑来的人,粟米明明感觉到,对方可能来者不善,不过眼下不好先跑路的她,只能占时静观其变。

    最起码,也要等来人先闹起来,她跟毛毛不顾礼貌的跑路,才理所当然啊。

    心里思量间,身后的来人已经到了跟前。

    粟秋湖夹着女儿追了一路,跑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气喘吁吁,越追,心里的火气就越大。

    终于追上了人,粟秋湖一路上压抑的怒火,不管不顾的就爆发了出来。

    “你个死妹几,耳朵是聋了吗我喊了你一路的,你听不到啊还是故意装着不想听到”

    顾不得被自己放路上的女儿,也顾不上落后自己一段距离,苦苦支撑着追来的儿子,粟秋湖拉着粟米的胳膊,嘴巴就跟打机关枪一样,教训的话,突突的就往粟米脸上袭来。

    这一幕,让刚才还好心停下来等她的人,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这粟秋湖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家做妹几的时候,那是个多懂事知理,嘴巴甜的孩子

    怎么

    只顾着发泄一腔怒火的粟秋湖,哪里顾得上身边人不认可的目光。

    她的整颗心,都陷在了刚刚不停的追逐中;

    陷在了内心对粟米姐弟好运的羡慕嫉妒恨中;

    特别是在看到粟米跟毛毛两人,那雪白肉呼呼的小脸蛋,感受着自己手掌下,那同样也是肉登登的胳膊时,粟秋湖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四妹几,我说你呢你怎么不吭声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懂事你是聋子啊还是哑巴我当姑姑的人跟你说了这半天话,也不晓得回一句还不晓得喊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被拽着胳膊的粟米,是根本就没找着机会开口,只能无语的背了一口人家强压下来的锅。

    粟秋湖发疯质问的模样,在毛毛眼中,莫名的跟渣爹的模样相融合。

    三毛害怕极了,本来还笑容满面的小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溢满了恐惧,不由之主的就往粟米的身后躲。

    “姐姐,毛怕怕”

    “毛毛不怕,姐姐在,姐姐在”粟米察觉到身后的小家伙在发抖,她哪里顾得上拉着自己的疯婆子

    赶忙转身,就要去安抚弟弟。

    结果她这一转身,自然而然的,就把身后背着的小背篓,暴露在了粟秋湖的面前。

    粟秋湖看了就更来气,感情小崽子们不仅买了小鸡仔,看样子,连背篓里好东西也不少啊

    不行,她得看看。

    心里想着,空着的另一只手几乎是立刻就动了,直接抓向了粟米背后的背篓。

    从刚才的喊人,到他们母子三人的渐渐接近;

    从一碰面,粟秋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训;

    周围的三位妇女,那是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呀

    毕竟先前也没出什么事,她们哪里知道,粟秋湖这个疯子一上来就给孩子难看

    等她们反应过来时,粟秋湖已经一手控制着孩子,一手直接去抓孩子身上的背篓去了。

    见状,几个妇女哪里忍得下去,纷纷上来帮忙。

    一个拉住粟秋湖,一个抢救粟米,一个还帮着去给背篓解围。

    只是人一旦疯起来,那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再加上她们身上还负着赶集买家来的重物,又是在狭小的山道上,还得护着孩子,帮忙的三位有所忌惮,自然施展不开,只得嘴里连声数落。

    “秋湖,你干什么呢有你这么当人姑姑的吗”

    “你一个大人,怎么能对孩子出手”

    “放开,放开,赶紧放开”

    然而吧,就在四个女人拉扯间,刚刚还落后亲娘半步的李杜娟,一眼就看到了粟米手中,一直被她提着的鸡笼子。

    倒霉孩子也没眼力见,哪里管自己亲娘的境况

    兴奋的指着粟米的手中提着的毛茸茸们,“娘,小鸡仔,小鸡仔,我要小鸡仔,我要小鸡仔给我,给我”

    身为孩子的天性,李杜娟指着小鸡笼,就嚷嚷着要就是要。

    不等将将稳住身形的粟米吭声,本还因为害怕,躲在自家姐姐身后的毛毛急了。

    那可是他的小鸡仔,是他养大了,要生蛋蛋给姐姐吃的小鸡仔

    他怎么可能允许让一个陌生人抢去

    “我的,小鸡仔,毛毛的”

    毛毛勇敢的迈步上前,两手抓住鸡笼子,坚定的宣誓所有权。

    只是他这一动,李杜娟却不干了,在家爹娘疼她,哥哥也让着她,养成了她说要什么就要什么的霸道性格。

    眼下她看中了小鸡仔,那这小鸡仔她就必须要要到手

    见到毛毛说那是他的,李杜娟哇的一下哭出来不说,还一改先前嫌累的懒样,跟猴子一般,灵活的越过身前纠缠着的三个人,包括亲妈,直接窜到粟米跟前,也跟着毛毛一样,两手伸来就来抢鸡笼子。

    毛毛见了,更急了,跳着脚,“姐姐,姐姐,毛的,毛的”

    先前粟米心有顾忌,还不好意思先闪人。

    眼下粟秋湖这个便宜姑这么给力,闹了一场,她因为害怕,顾不上同回的团邻,自己先跑路,想来也是说得过去喽

    这么想着,粟米哪里还肯在这里跟便宜姑与倒霉孩子耽搁时间

    几乎就在熊孩子的双手要碰到鸡笼子的瞬间,粟米都没使力,一把推倒李杜娟,使其不备坐了个屁股蹲,她一把抄起毛毛夹咯吱窝下,一手还稳稳的提着鸡笼子。

    看着身边刚刚护下他们姐弟的那位妇女,粟米只丢下句,“秀嫂子,我害怕,我带着毛毛先走啦。”

    招呼完,还没等这位年轻的秀嫂子反应过来,粟米已经夹着弟弟跑出了老远,那崎岖的山路,一点都没能给她造成困扰。

    而那厢被另外两位拦了的粟秋湖,看到粟米居然跑了,自己的女儿还坐在地上胡乱的踢蹬哭泣,搞的身上脏的要死,粟秋湖心里那叫一个恨呀

    牙呲欲裂的她,急吼吼的推开身边碍眼的两人,抬脚就想追上前头的粟米姐弟,一心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只可惜,她低估了粟米的能力。

    吃了那么多灵米、灵果、灵肉,还啃了仙力丸,吞了洗髓丹,粟米的能耐,岂能是她粟秋湖一个农村老妇女可比的

    眼睁睁的看着粟米带着弟弟滴溜溜的跑远,粟秋湖还想再追,可惜身后传来了一声声崽女的呼唤。

    没办法,粟秋湖只得噎气的放弃,没好气的转回,去看顾身后那对不抵龙的崽女。

    只是怼的粟秋湖堵心的是,当她回来接崽女时,身后刚刚还给她碍事的三个倒霉催的,居然还敢奚落笑话,拿白眼看自己。

    光想想,粟秋湖心里就气炸了

    “没眼力见,没用的蠢东西,老娘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蠢货倒霉玩意”

    粟秋湖嫁了人,当了妇女,被时光与婆家人的磋磨,最终也从懂事的大姑娘,变成了眼下这般死鱼眼珠子的凶泼妇。

    男人她都能勾的不敬父母,更何况只是曾经团邻的白眼与不认可

    走回来,拉起还在地上扑腾的女儿;

    牵着追了一路,终于赶到妹妹身边,双手撑膝不停呼吸的儿子;

    粟秋湖一边拍打着女儿身上的灰尘,一边指桑骂槐。

    人家也是厉害,你生气,想要回嘴吧人家骂的是自家的女儿。

    可不回嘴吧,心里又实在气的厉害。

    而且她们三个虽然平日爱聊八卦,却也不是个会吵架,会与人争闹的主,所以三人就只能气愤着,眼睁睁的看着粟秋湖骂完了女儿,然后牵着儿女扬长而去。

    看样子,粟秋湖是觉得自己赢了,只是当她牵着女儿远去后,身后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撇着嘴,翻着白眼齐嘀咕。

    “啧啧啧,真不愧是老粟家出来的人啊”

    那厢,粟米夹着弟弟一路狂奔,等一气跑到团子口,见身后的疯婆子没有继续追来,粟米才放下一直被自己夹着跑的弟弟。

    理了理弟弟身上的衣裳,粟米牵着弟弟回了家,把毛茸茸们都安顿好后,为了以防万一,一会疯婆子领着老粟家的鬼上门来闹。

    干脆的,她带着弟弟玩起了消失,直接上山去查看陷阱,顺便在外头开小灶解决午饭去了。

    只有粟秋湖,带着崽女们进了团子,直奔粟米小家所在的牛圈时,看到紧锁的大门,粟秋湖心里憋气。

    可找不到人,她还能怎么办

    心里暗骂粟米人精子,还知道躲出去,粟秋湖最终只得恨恨的,领着一双儿女归了老粟家。

    一进门,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的马芳兰就看到了,几月不见的女儿跟外孙外孙女。

    “湖妹几,今天你怎么得空回来”

    粟秋湖一肚子都是气,再加上一路赶路,后头又负重背女儿,最后了还死命的追倒霉催的死崽子,她此刻口干舌燥的只想喝水。

    冲着自家亲娘点点头,有些卸力的把身上背着的竹垒子脱了放地上,“娘,我先去灶房喝口水的。”

    说着,粟秋湖就往直直往灶屋走,熟门熟路的走到水缸边,拿着水缸盖上倒扣着的舀子,舀了一筒水,咕咚咕咚的一气喝完,她这才有空,跟也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进灶屋来的亲娘搭话。

    “娘,竹垒子里有两双鞋,是我给您跟我爹做的,还有十个鸡蛋,一包蕨根粉,您捡出来,留着您跟我爹吃。”

    交代完这些,粟秋湖看着跟着自己进灶屋来的第一双儿女,问他们,“保家,鹃妹几,你两个要喝水不”

    李保家今天是真累了,比平时他跟村里小伙伴玩疯了都要累。

    他腿又酸,嘴又渴,早就想喝水了有木有

    眼下亲娘问,李保家自然是连连点头,“我喝,我喝。”

    只有李杜娟满脸不乐意,显然还在为刚才求而不得的毛茸茸,还有无端被亲娘数落拍打的那一顿赌气呢嘟着嘴的,老大不乐意。

    粟秋湖是赶着有话跟亲娘说,没得时间哄女儿,把手里的舀子递给儿子,只交代了句,“保家,你喝完喂你妹妹喝点。”

    然后人就拉着亲娘到一边的火塘边上坐着说话去了。

    马芳兰“刚才你怎么这么急火气还大,怎么啦,郎把公女婿惹你啦你俩吵架啦”

    自家亲娘关心归关心,可猜的不是地方。

    就自家那男人,能跟她吵架太阳怕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哟

    “娘,您想哪去了您那郎把公怎么样,这么多年,您还不知道他有那胆子不”

    “不是郎把公惹得,谁招得你跟只斗鸡一样的”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想想,粟秋湖刚刚平息了一些的气,此刻又腾的一下冒了起来。

    “还能是谁,自然是您那认了大官当干爹娘,就不认我们这些家里人的好孙女呀娘,您是不知道呀,今个我回家来”

    不然说怎么是亲母女呢

    遇到事情,她们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双方都有了可供诉苦的人。

    “然后就叫那砍脑壳的给跑了娘的,死丫头千万别让我给碰到,不然我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得让她知道”

    粟秋湖嘚嘚嘚的秃噜,最后了,还气的拍着大腿的感慨,粟米这个死丫头太可恨。

    只有马芳兰,一开始听女儿数落,听女儿骂,私下里说的再凶狠,她心里倒是解气的很。

    可真要叫女儿找上门去,跟那小煞星给对上,她就害怕了。

    不由的还庆幸,刚才路上幸好是有外人在,那小煞星估计还是忌惮着人,所以没有收拾女儿,如若不然,就上回小煞星发疯收拾狐狸精母女的恐怖样

    不敢想了,再也不敢想了,至今她光想想,骨子里都透着寒气

    “湖妹几,你听娘说,以后遇到那小杀才,你离她远远的,听到没”

    “为么娘”

    粟秋湖十分不理解,自家娘为什么这样叮嘱自己。

    也是,上回过年来,因为郎把公也跟着回来拜年的缘故,本着家丑不外扬的想法,又因为女婿围在女儿身边总不动,她也没时间跟女儿细细说道。

    自然的,女儿也不知道,小杀才的恐怖。

    “湖妹几啊”

    “咳咳咳湖妹几来啦”

    就在马芳兰拉着女儿的手,准备细细跟女儿说道叮嘱一番时,从社里下工回家的粟得贵来家了。

    听到灶屋里有声音,他忙就抬脚走了过来,看到是唯一的女儿回娘家,粟得贵开口招呼,正正好的打断了马芳兰嘴里的话。

    粟秋湖听到门口亲爹的声音,她急忙站起来,看着走进灶屋的粟得贵。

    “爹,你下工啦我哥、我弟他们呢”

    粟得贵咳了咳,清清嗓子回应,“嗯,才下工,你大哥二哥去乡里参加大炼钢了,你弟在后头。对了,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来了”

    听亲爹问起自己的来意,对嫂子弟媳妇,她还能端着,还能摆小姑子的架子,可对亲爹却不行。

    粟秋湖急忙去水缸边舀了一舀子的水,走到粟得贵面前递上。

    “爹,您先喝口水。”

    等粟得贵接了水过去喝了,粟秋湖才继续道。

    “爹,还有娘,这不是乡里要大炼钢吗你们郎把公就去乡里参加炼钢了,一时半会那边结束不了,也不得回家。

    我家里那老虔婆,你们也是知道的,老东西对你们的外孙崽女坏的很

    我这不是顶了你们郎把公在社里的工,想着好好干过这段春耕,挣点工分年底好过些么。

    也没时间照看你们俩外孙崽女,又怕老虔婆虐待他们,我就想着送家来,求你们二老帮着看顾些日子。

    等过了清明,田里插完秧,或者是你们郎把公家来了,我就来接他们家去。”

    对于粟得贵还有马芳兰来说,这个独女,一直以来都挺合他们心意的,嫁出门的近八年来,每年年节,她都带着女婿、崽女回来看他们两老的不说,回回来也没空着手。

    比起家里这三对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长小心眼子,越来越不孝顺的儿子媳妇,自然还是这个女儿强一些。

    而且粟得贵想的是,自己要是把外孙崽女留下来也好,他就要给女儿做做脸,让家里的这几个不省心的知道,自己哪怕再老,再干不动,他们要是都不听话,他不是还有孝顺的女儿么

    心里千回百转的想通了,粟得贵也不吝啬,点头应了粟秋湖的请求。

    “也成,就把保家跟鹃妹几放家里,反正家里人多,你娘又不上工,看孩子正好。”

    得了家里真正做主的大家长的首肯,粟秋湖高兴了。

    只是她高兴了,身后跟着进门来的老大媳妇赵海花,还有老三媳妇马桂枝不高兴了。

    毕竟家里多一个人,就多消化一份口粮,他们就要少吃一口进肚子里呀

    兴说天把两天的也就算了,毕竟是小姑子大姑姐,是实在亲戚,不好多计较。

    可眼下清明都还没过,秧苗都还没有长好,刚刚耕地犁田而已,栽田还有老久来着。

    这么长的时间,俩小崽子在家吃白食

    赵海花与马桂枝的思想,在这一刻出奇的一致。

    赵海花,“爹,娘,眼下到栽田,还有不短一段日子呢”

    “就是,爹,他们大炼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姐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归家呢”马桂枝跟着补上。

    只有把舀子递回给粟秋湖的粟得贵听了,两儿媳妇嘴里意有所指的话,他冷笑。

    “怎么老子我留自己的孙崽女在家,你们有意见你们别忘了,这个家里做主的人是谁老头子我还没死呢”

    粟得贵话咬的重,虽然三个儿媳妇的心里,都巴不得他们两老的快点死,可面上却是一分半毫都不敢露的。

    看到老公公鼓瞪着双眼,冷冷盯着他们笑的模样,赵海花下意识的一抖身子,急忙辩解。

    “爹,您老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离栽田日子还长着呢,这么久的时间,要是妹想崽女了可怎么办我并不是嫌弃孩子在家吃”

    看大嫂打了退堂鼓,马桂枝也不会傻傻的还顶着,也忙蹦跶出来解释。

    “是啊,是啊,爹,您误会我们了,我跟嫂子是一个意思,并不是嫌弃外甥崽女。”

    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蹦跶的欢的两儿媳,粟得贵心里说不恼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再恼恨,他又没钱退了这俩不服管的倒霉媳妇,给儿子们再讨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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