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敌与敌

作品:《穿越之将门废子gl

    半月前。

    安荷有意地在将军府中蹲守了安婧的踪迹很久,只是安婧事务繁忙,行踪不定,她好几次都徒劳无功,竟然都寻不到自家二姐的芳踪。

    这会儿,她终于瞅准了时机,眼看着自家二姐刚从清心涧出来,她便马上扑了上去,亲昵地抱住了自家二姐的手: “二姐啊二姐我的亲姐姐,可算找到你了”

    安婧冷不防被跳出来的安荷吓了一跳,毕竟这附近下人们人来人往,她也没有特地留心身边是否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潜伏着。

    她眼看自家四妹这难得的阿谀奉承小模样,心想该提防的居心叵测之人是这个小妮子没错了。

    “四妹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这个小妮子,每逢在外面闯什么祸,需要大哥与她帮忙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也是这副讨好的小模样。

    “也不是说什么要紧之事啦,只是听说你和娘亲都与天下闻名的巧手天工孔胧老先生颇有交情,据说你们位列前茅的暗卫们所用的武器,很多都是出自这位老先生之手”安荷有些心虚。

    “所以,你可是又打起了什么坏主意”安婧心中了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可哪有什么坏主意啊,二姐说话真是好生伤人心我就是一时想起那位先生了,又想起你们与他颇有交情。娘亲那边,四妹是万万不敢叨扰的,所以能不能拜托二姐请孔胧老先生帮忙为四妹打造一条长鞭”安荷小心翼翼地扯着安婧的袖子,眼巴巴地恳求道。

    她随身携带的那根长鞭,之前在不死人事件中变得破旧不堪,即使它陪伴了她几个春秋,她也不得不把它抛弃了。这半月来,她看遍了京都打造兵器的工匠的手艺,居然寻不到一件合她心意的。

    不得已间,她回想起以前来访的一位慈祥的老先生,听闻他因打得一手好兵器而天下闻名,倘若有他出手相助,她便可节省不少折腾的功夫,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她身为一名学武之人,兵器一事岂可马虎

    美人如画,面对自家四妹的撒娇般的恳求,安婧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清冷的容颜分明带着一丝惬意。

    安婧唇角轻勾,缓声开口道“几年前之事,难为你还惦记着,当年孔胧老先生来访,对你甚是喜爱,曾许诺说在你二八年华定送上一份大礼,只是如今期限未至,四妹你让二姐如何好意思去催促人家老先生呢”

    安荷不忿地跺跺脚“二姐,我还有半月就年满二八了”

    安婧淡笑依旧,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我的好二姐孔胧老先生都好几年没来府上拜访了,没准早就已经忘记当初对一个小丫头的约定了你也知晓,自上回送安乐天回来,四妹我便失了趁手的武器,难不成真要四妹拿集市中那些劣等兵器来将就那可如何使得”安荷失望地皱着眉头,腮帮子气鼓鼓。

    “拜托二姐出马,也不是不可以”安婧悠悠地道。

    闻言,安荷失望的眼神蹭的一下亮了。

    安婧语顿,微微抿嘴“只是你应当知晓,有一句话叫无功不受禄,我们安家身为将门之后,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可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若是你为我们安家或者将军府办成任意一件大事,让姐姐代为跑孔胧老先生那一趟,又有何难。”

    “啊二姐,你这不是为难四妹么,你明知娘亲她还不肯让我涉足将军府的事务,我这会儿哪能干什么大事嘛。”安荷顿时觉得自己的命更苦了。

    “只一件事情罢了。”安婧清冷的容颜微微浅笑,眸色深邃,看在安荷眼中有些许提点的意思。

    安荷可怜巴巴地转动眼珠子,沉思自己到底可以做什么,毕竟将军府有大哥和二姐在,根本没什么事情是需要轮到她出马的。

    大事最近将军府哪有什么事儿啊虽然是听说近日府中换了一批更健壮的战马,也算是她们将军府平淡无奇的日常中一件大事了,可也没她啥事儿啊,总不能让她堂堂一个四小姐去给将军府的战马们铲马粪吧倘若真是如此,这身份待遇降得未免也太狠了点吧安荷左右为难。

    她是左思右想,终于脑子一个闪灵,忍不住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哎呀将军府是没啥事,可安乐天那家伙可不正有事么那家伙好歹也算是安家的一员啊,保他一命总算是大事吧。

    “二姐我想到了”安荷欣喜的叉起腰,得意洋洋地道,“最近安乐天不是要参加秋猎么那个纨绔子弟身无旁技,偏偏又心高气傲,到处招惹是非,没准还有人趁秋猎混乱趁机对他打击报复呐,本小姐呢,就看在他是我们安家的人和六道鞭的份上,就护他一次周全二姐,你觉得如何”

    六道是她给即将到手的鞭子起的名字,孔胧老先生所铸的兵器一向不命名,对于囊中之物她可是信心满满的,于是她就不客气地先行给鞭子想好名字了。

    安荷话毕,安婧清冷的容颜不禁有一丝动容,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人的音容,明明想远离,为何偏偏她又冷不防从别人的口中、从她的记忆里跑出来。

    那个人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低低消失在安婧紧抿的唇间。

    良久,安婧勉强展颜轻笑“如此,甚好”

    以上,便是安荷千方百计混入秋猎大会的缘由。

    不过,她如果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如此没用,她当初还不如选择去和下人们一起铲马粪

    “安乐天,你实在是太没用了”看到安乐的箭不知道第几次射偏落空,被小太监捡回来后,安荷的气就不打自来了,“别人都捡回来一大堆猎物,你的怎么就只有空箭亏你还练了整整一个月干什么吃的去了”

    安乐瞥了她一眼,心虚地清咳几声,替自己辩护道“箭靶是死的,它们是活得,它们老是跑来跑去的,很难打中的嘛,我又没有那个本事让它们乖乖站那里等死,还能怪我咯”

    啧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安荷一脸嫌弃地盯着她。

    “哼,不过是借口”安荷白了安乐一眼,干净利落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根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支箭从她手中光速飞了出去,哧溜一声没入草丛中。

    只听咯的一声惨叫,草丛中远远传来扑打草垛和挣扎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安荷的箭扎中了。

    捡猎物的小太监眼色伶俐,马上跺着小碎步跑出去,并且很快带回一只身上插着箭、腿还在不停地抽搐的山鸡。

    看着自己射得的猎物,安荷满意地收起弓箭,趾高气昂地扬起小脸。

    安乐嘴角隐隐发抖挑衅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现在的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给点颜色她瞧瞧,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尊老

    安乐不甘示弱,举目四下搜索目标。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了一只匆匆蹿过的红毛狐狸。

    她咬牙,拉弓、上弦、瞄准

    眼看着那长弓左右移动着,然而那手中的箭迟迟不见发出。

    安荷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安乐的箭心,奈何就是不见她动手,她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了好么,干什么呢这是

    安荷忍不住凶巴巴地瞪向安乐了。

    只见安乐紧紧蹙起眉头,不难看出她此刻内心些许纠结和踌躇。

    不知怎的,安乐竟然狠不下心去,刚才那红毛狐狸逃窜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是那一眼,她总觉得那湿漉漉的小眼珠中,其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有慌张,有无措,有恳求。

    她缓缓垂下手

    “安乐天,你到底能干嘛”一直袖手旁观的安荷再次动了火气,要不是她的兵器不在手,此刻她真恨不得一鞭子甩她下马,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

    “我,我还是找山鸡去吧”安乐叹口气。她有什么办法,这些小动物就像带了灵性一般,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实在无法对它们痛下杀手,要知道上辈子加这辈子,她可是连只鸡都没宰过。

    真不知道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非被揪来参加这种破秋猎大会,人家这些生物活得好好的,这些人非来取它们性命,又不是缺那口吃的。

    安乐怏怏地把缰绳一甩,领着自己的随从独自远去。

    安荷这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这三哥还是个菩萨心肠呢,射不射得中是一回事,人家这是压根下不了手可真是妇人之仁哪天这家伙要是真不幸被送上战场,估计也是个活活被别人扎死的货,弱肉强食这关都过不去,谈何为天地立心

    她们安家哪个不是狠货色,就不说像她爹爹这种半生戎马,刀下斩过无数贼子宵小的大英雄了,便是她二姐这种看着冰清玉洁似乎一尘不染的女子,为了将军府的屹立不倒,也是杀过人不眨眼的,怎么就她这个三哥,心慈手软,人还废柴,跟被捡来的一样,哎

    “喂你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最多本小本公子不奚落你就是了”眼看着安乐策马越跑越远,安荷不禁语急,连忙策马追上去。

    安乐完全无视安荷的叫唤,自顾自跑远了去,她内心还觉得有些惆怅,刚才逗安荷玩儿也就算了,这要她真的杀生,这是箭头怼着哪只她都下不了手。

    她举目四看,周围鸡飞狗跳,风中还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来往奔腾的马匹后面,很多都挂满了猎物,有的还在滴答淌着血,很多都死不瞑目睁着无焦点的眼珠子。

    她忍不住有些想吐,又想到这片森林的生物被王允许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和生活,仅仅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和消逝能够满足人们炫耀和狩猎的,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果然,她与这个世道的人还是有差距的,面对那些死气沉沉的箭靶,她的感觉还未曾这般强烈,对于那些活蹦乱跳的生命,她要如何狠下心才下得了手

    上辈子的教育是深根固蒂的,哪怕她是再世为人,她又怎么视得了生命为儿戏,那些可怜的动物为逃命而苦苦逃命,而他们这些狩猎者只为一时的愉悦而拼命追逐,拉弓上弦,一命即逝。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轻易去抹杀生命,哪怕是上一次在瑾德镇她意外弄死的刺客,她虽一直说服自己他死有余辜,却也后怕地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梦里都是那个刺客圆碌碌的肿胀模样,一直紧追着她跑,让她给他偿命,多少个夜里都让她饱受惊吓,惊醒过来。

    安乐叹气,心想着要不去偷几只别人马背上的猎物滥竽充数算了,身边这一两个小太监估计给点掩口费也能行。

    她之前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对山鸡下手了,毕竟这也算是家禽,平日里的餐桌上也见多了,也不至于有太多愧疚感,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奈何她这不是射不中嘛

    堂堂将军府三公子,两手空空地去交差,可像什么话,她被人小瞧了不打紧,可是将军府万万不能被人小瞧了了去,那可是祖祖辈辈,包括她便宜老爹,用血肉铸起来的招牌,整个阜云仅此一家,别的将军的府邸只能用姓氏命名,只有她家能叫将军府呢,每逢想起这个,安乐的脖子便硬气不少。

    所以这块招牌,她说什么也得护好了。

    正当安乐陷入沉思,想着要上哪里捞几头猎物之际,身后一马蹄声踏踏几下然后滞止,一声冷笑随即响在离安乐三丈远处。

    “呵。”

    这片地儿明明那么宽阔,可安乐就是蓦地背脊发寒,觉得那声冷笑就是冲着她的后脑勺戳上来的。

    安乐疑惑地调转马头。

    嗬,是个眼熟的人啊,这不是安荷说的那谁吗

    哦,对,听说叫什么雁山。

    她抬眸看去,只见对方戏谑的神情一如秋猎大会开始前。

    “你有事吗”没事就快滚,这嚣张跋扈的姿态是怕谁看不出你对我有意见呢。

    安乐挑眉,她实在看不惯这个一直对她吹胡子瞪眼睛的男人,哪怕对方是个帅哥。

    “阁下真是心软啊,有豺狼虎豹不寻,单在这苦苦寻找那大家都看不上眼的小山鸡,就好比方才,明明可以给那红毛狐狸致命一击,偏偏不忍心下手。”左雁山缓缓勾起嘴角。

    “你在跟踪我们”听他描述得有板有眼,安乐不禁黑下脸色。毕竟冲她吹胡子瞪眼睛,她尚且能忍,但一想到他还在一旁暗戳戳的偷窥,这就不能忍了死变态啊这是她和安荷都是男装,他这是看上谁了

    左雁山意味深长地盯着安乐,伸手摸了摸自己两鬓的青丝:“跟踪阁下言重了,左某不过是恰好就在你和秦公子附近,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罢了。”

    秦公子说的便是女扮男装,借了人家秦员外家大公子腰牌来参赛的安荷了,想到安荷没有被识穿身份,安乐暗暗松下一口气。

    左雁山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安乐身后两手空空的小太监们身上,顿时忍不住面露讽色。

    估计是想起还在和人家对话中,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分,这才把脸上的讥讽收了收。

    他把视线抬到与安乐平视,慢里斯条地道“啧啧,堂堂将军府家的公子,居然至今还是两手空空一直看着的,知道是阁下心慈手软不忍下手,那些个不知道的,还道是阁下你看不上皇上吩咐举办的秋猎大会呢要我说,那些不过是些畜生,阁下须要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它们若自己不能自保又岂能怪他人心狠手辣。”

    所以,管你屁事干啥逮着我一直拢“怖职底苑烁霭籽邸

    “本公子于人于事于物如何,与你何干”安乐没好气地怼回去,安荷和她说过这人是丞相之子,丞相和她老爹向来是死对头,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他的儿子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无关”左雁山心中呵呵冷笑几声,怎么可能无关

    但来日方长,他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和这人逞一时口舌之争。

    策马离开,左雁山远远地看到安乐盯着其他地方一脸漠然,不由嗤了一声,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们“待会本公子打的猎物,你们偷偷给那小子的小太监们送过去些。”

    “这”小太监们顿时语噎,纷纷面面相窥,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左公子这,这可是作弊呀倘若被皇上发现,小的们这项上人头恐怕就”

    “本公子不说,尔等不说,那小子那边的小太监们不说,还谁会知道不依照本公子的意思去办,就是瞧不起咱们丞相府的人等秋猎一结束,你们几个一样难逃一死。”左雁山冷笑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还请左公子海涵,千万饶命啊”小太监们听道左雁山的威胁,一个个几乎吓得屁滚尿流欲哭无泪,忙不迭地跪下叩头领命。

    左雁山满意地抽出一根箭,瞄准了树上一只黄鹂,蓄势待发。

    哼,安乐天

    想着那个看似不韵世事的少年,左雁山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手中的箭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树上的黄鹂应声掉落。

    作为我左雁山的对手,我岂会允许你是大家眼中的废物我要把你捧到一个和我一样的高度,然后再狠狠的把你摔个稀巴烂

    想到以后,那个少年狼狈不堪的模样,左雁山就忍不住昂首放声大笑,十分满意自己刚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