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话 夜探(4k大章~)

作品:《重生之第一锦鲤

    倚靠在床柱上,再睁眼,天歌周身已被冷汗浸湿。

    这些往事,是她最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铭记于心的回忆。

    正是那时赵云珠的到来,才让她知道,一直以来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竟是卢氏一族。

    只是,什么都晚了。

    接下来的几年,是她被囚于笼的黑暗岁月。

    直至黯然死去,才在人人惧怕的地府,见得第一缕光明。

    但卢家终究也没能取代魏氏,至少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是这样。

    赵禾嘉以云珠为卢氏妇为由,在易相去后成为卢氏的人,为卢家做了不少事。

    包括卢光彦能承袭相国这个非世袭的位子,也离不开赵禾嘉的助力。

    但正是这个对卢光彦来说,最得力的助手,最后将卢家从神坛拉下。

    彼时仓促,她来不及弄清楚赵云珠嫁到卢家前的具体细节,更不明白赵云珠当时所说的元家,是哪个元家。

    但她知道,李氏的死,还有赵云珠最后的结局,都跟这个元家与卢家逃不开关系。

    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对上,天歌眼前豁然开朗。

    思绪纷扰,就在天歌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二小姐,您在吗外头有人说找您有事。”

    听着阿贵的声音,天歌努力将心绪平复,道“可知是谁”

    “不清楚,是个生面孔,看着也不像是咱们青城的人。”

    天歌略一思索,道“请人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重换了一身素色莲花纹的春衫,天歌推门而出。

    刚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便见到大堂中有一人穿着棕色衣衫,裤腿和衣袖都扎了起来,看起来极为干练。

    天歌见状,连忙疾步下楼,走到那人跟前。

    “可是出了什么事”天歌张口便问。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车马行的孙三。

    平日里,孙三不会主动来云来居找天歌,然而如今却戴着假胡子伪装而来,事情想必并不简单。

    “二小姐”孙三看了一眼周围,凑到天歌跟前低声道。

    “你说的可是实情”天歌皱了皱眉头。

    “千真万确”孙三十分笃定。

    略一沉吟,天歌道“这样,你先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些人身手不凡,你不要随意跟踪,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若有事会去车马行找你。”

    孙三点头应是,却见阿贵从隔壁桌过来,“客人可想好了点些什么”

    话音刚起,便听天歌同时开口“还请阁下告诉你家老爷,纵然大周也有女子经商,但小女子尚且年幼,更无有此愿,只怕要让您白跑一趟。”

    “二小姐,这是”阿贵问道。

    “外地来的商客,准备在咱们青城再开一家铺子,人手不够便想要找个账房,听说了先前的入学测,便找上门来。”

    天歌轻巧解释,又朝顶着大胡子的孙三拱手“若阁下实在缺人,小女子倒有一人推荐青城有一个吕秀才,号称铁算盘,而且还是秀才出身,读书识字,想必更适合。”

    孙三站起身来,抬了抬手道“既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看着孙三离去,阿贵在旁挠挠头,“我说呢,在青城也没见过这个人,忽然上门来找二小姐能有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这个。”

    天歌面带不悦白他一眼,“话恁多,还不干活去”

    是夜,星辰漫天,弦月隐暗。

    当云来居最后一盏灯熄灭之后,约莫半个时辰,一扇窗户悄然打开,从中摸出一个暗影出来。

    但见那人足尖一点,便轻巧落于院中树梢,紧跟着踏足屋檐登上屋顶。

    莲步轻踩,几乎转瞬之间,身影便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不见。

    在屋顶与小巷熟门熟路的穿梭,不多时,便见那人停留在城东一座老宅前。

    若是当初攀扯云来居的高翠花在此,肯定能认出,这便是当初她前来寻找贺先生的那座宅子。

    天歌轻轻靠近院墙,附耳于旁,待确定近前没有守卫的时候,一个跃身便如飞燕一般,落在了院内。

    这座宅子并不算大,但胜在布局精巧。

    明明建在北地,但风格却与江南的水榭楼台类似。

    天歌心中讶然,正欲再往前一探,却听有脚步声传来。

    紧跟着,便是低低的说话声。

    “戚叔,贺爷不是前几日才走么,怎么今日又回来了平日也就一年半载才来一次,待个三两日就走,这次居然这么久,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保不齐真被你猜中了,可能真有事。”

    说完这话,那被称作戚叔的人左右张望一番,又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说,以往贺爷来的时候,身边跟的可都是普通的仆役,毕竟只是替老爷看看青城的生意,能有什么大事但这次可就不一样了。你没瞧见院中那四个人方才我进去送东西,从他们跟前过都觉得冷,跟大冬天似的。”

    先前那人取笑他道“瞧你说的,哪有这么神的再怎么厉害,不还是跟咱们一样的下人贺爷咱都不怕,他手底下的人,不得比他还不如”

    “小宽,你可千万别不信这个邪。就算是下人,也分三六九等,而且越是做的时间长的,就越喜欢狐假虎威,越在乎这礼数。一会儿过去的时候你可一定小心服侍,你能不能到安阳去,就看今天了,千万抓住机会,别给你爹丢脸。”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有什么嘛戚叔你瞧你怕的。送个茶水的事情,我又不是没做过。”

    那唤作小宽的少年显然很不屑。

    都是下人,分什么高低贵贱到了青城的地界上,他们才算是这宅子的地头蛇,能好心给那些人送点茶水,是看得起他们。

    他们若真是厉害,能大晚上的在屋子外面守着

    只怕早就跟贺爷一道,屋里躺着去了。

    听着二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天歌轻手蹑脚紧随其后。

    走不多时,便见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屋外四个人呈前后四方位直直站着,如白日里在云来居门口一般。

    天歌双眼一眯,果然是这几个人。

    今天白天孙三来云来居见天歌,说的就是这件事。

    因为车马行就在云来居对面不远处,所以跟李氏在屋内说话的人从云来居出来的时候,便被孙三看了个一清二楚。

    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孙三跟踪,发现从这座宅子离开,独自偷偷出城的人。

    到了地方,送茶的仆役小宽将手中的托盘和茶盏放在院中石桌上,露出一张练习了许久的笑脸。

    “几位爷,累了吧来来来,喝口热茶休息休息”

    说着,提起茶壶便要倒水,谁曾想,却传来一声严厉的喝问。

    “什么人”

    这一声喝问中气十足,又来得突然,使得小宽一个哆嗦手,将热水洒了大半在旁。

    紧跟着,一道人影刷然向他而来。

    小宽霎时身子紧绷,寒毛直竖。

    正要出声,却见那道人影从他身旁掠过,长剑直往他身后而去。

    小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然而,不待他那口气舒展出去,又一柄长剑带着春夜寒风放在了他的脖子下面。

    这次是来真的

    “哐啷”一声,小宽手中的茶壶霎时倾翻在桌。

    “说,谁派你来的”

    剑头往前再递几分,那寒意霎时侵入小宽周身。

    小宽脑袋一懵,整个人一片空白,连怎么答话都忘记了。

    只见他睁大眼睛,满脸惊恐的看着贴在下巴的长剑。

    惯性的想要匍匐下拜,却又分毫不敢动,只能高举双手,颤颤巍巍的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而这时,先前从他身边擦过,提剑而出的人已经折返而归。

    看着在长剑下瑟瑟发抖的仆役,那人朝出剑的同伴示意。

    “一只野猫罢了,没什么事。”

    “算你好运。”

    一声冷哼,长剑归鞘,然而那剑意带来的惊吓却没有离去。

    还是旁边年纪稍大的戚叔老成,当即拉着呆若木鸡的小宽扑通一声跪下。

    “多谢两位大侠饶命”

    “多多谢,两位大大侠。”小宽也连忙开口。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先前折回的护卫点了点头,“二位受惊了。”

    “不不不,不受惊,不受惊。”戚叔连忙摆手,紧跟着目光落在一旁的桌子上,膝行几步道,“只是这茶水洒了,无法给各位大爷暖身子”

    “用什么茶暖什么身子直接拿你们府上的酒来不就好了”

    “卢乙你忘了在外不能喝酒么”折回的侍卫不满道。

    “一点小酒而已,有什么不能喝的。这青城又不是上都那样卧虎藏龙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还真有人来行刺元贺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卢乙哼声,很是不满。

    “你忘了公子的命令吗”

    “卢甲我警告你,别老拿公子吓唬我有能耐我们现在就来一场,看到底谁担得起这个甲字号”

    “大哥二哥,你们”

    守在屋门口的另外两个侍卫见状况不对,便要上前相劝,却被那名唤卢甲的人抬手制止。

    “无事,你们守在门口,保护好元先生。”

    说着,他将剑横在胸前,“你若不服,等这件事结束后,再与我比较也来得及,可是现在,抱歉,我不接受你的挑战。”

    “你怕了就直说找什么理由借口”卢乙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长剑拔出。

    这时,跪在地上的戚叔和小宽吓得哆嗦起来。

    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戚叔连忙急急开口

    “二位大侠,二位大侠,万事好商量这位大侠要喝酒,没关系,咱们府上有酒,有酒厨房树底下正好埋着两坛自酿的果酒,酒劲儿不大,但热一热暖暖身子不成问题,绝对不妨碍几位爷的公事,二位爷看可行”

    卢甲闻言,看一眼卢乙,略一沉吟,便对戚叔点了点头,“既如此,便有劳。”

    “不有劳,不有劳。”

    戚叔一脸赔笑,连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又拉着还讷讷跪在一旁的小宽,疾步退了下去。

    出了院子,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然而脚下的步子却分毫不慢。

    “跟你说了要小心一些你就是不听。方才那叫什么卢乙的剑若是偏上半分,今晚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被长剑直指的小宽一言不发,埋头讷讷的走着。

    “跟你说呢,听见没有待会儿若是再过去,可千万不能像方才一样了。本是想带你露个脸,若有机会了还能再往上爬一爬,谁曾想你竟是个榆木脑袋,这点小事都能办砸。”

    “都怪那该死的猫儿。”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宽突然开口,恶狠狠的咒骂着。

    “你说什么”正在训话的戚叔愣了愣。

    “都怪那只该死的猫要不是那只猫影了一下,哪里会有这些误会”

    “咱们府上何时有猫了”戚叔一时之间反应不上来。

    先前贺先生在廊下养雀儿的时候,都没见有猫儿来,如今怎么会有猫儿呢

    “不管有没有,一会儿你自己去送酒,我不去。马屁拍在马腿上,这人我可是丢不起。”

    “嘿,你这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若不是因为你爹托付,我为你这般掏心掏肺我可告诉你,那两坛果酿本是我留着自己喝的,今儿个为了你才拿出来,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着那二人一步步走远,推门直入厨房,天歌这才从一旁的树丛中现出身形来。

    没有猫儿,那方才她听到的那声猫叫,是谁

    因为白日里见过那四人,所以天歌心中早有戒备,一开始就离几人比较远。

    绝好的耳力,足够她听清那些人的对话。

    谁曾想那仆役还没说几句,卢甲就直接窜入一旁的丛林中。

    而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越过墙头,紧跟着传来一声猫叫。

    正是这一幕,打消了天歌再近前一步的念头。

    这个元贺身边保护他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而且听方才那两人说话,彼此之间并不对付,显然也不是元贺自己的侍卫。

    尤其是那二人的名字,让天歌不由想起了一件事。

    卢光彦身边有一支只听令于他的死士。

    这些死士人不多,只有二十二人,却个个身手不凡。

    这些人同姓卢,名字按武功排名,对应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顺序。

    若她没有猜错,方才被称为卢甲的人,就是十天干之首,也是这二十二人当中最厉害的一个。

    当年正是十天干联手,摆出天干阵法,才让褚流身陷囹圄,不备之时被乱箭射中

    想到这里,天歌袖中双拳不由紧攥。

    指甲深深掐入手中,感受着那股刺痛,才让她忍住要跟那几人拼命的冲动。

    褚流当初教她的身法,是长于躲避与遁逃的轻身功夫,并不善于正面交战。

    对付寻常贼匪绰绰有余,但对上十天干这样的高手,就显得有些不自量力。

    深吸一口气,眼下以她的能力,杀不了这些人,但动动手脚解恨,却并非不可能。

    天歌迈步,朝前面的厨房行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对面墙上闪过,先她一步窜到了厨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