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目(五十)

作品:《她是贵族学院的女配

    一月九日,锦林早早结束了行程, 回酒店里休息, 江悬晴在缓了一天后给她发了许多条信息, 没有其他的重点内容, 基本就是要求见面,锦林不想理他,便将他拉黑了。

    后天便是回程的日子,锦林给周沛嘉发了消息, 问她有没有空和自己一同围观皇家游行,却一直没收到回音。舒望倒是保持了联系, 只是她十号晚上有演出,这几天忙着彩排根本没时间出来, 她给锦林发来了电子门票,叮嘱她一定要去看自己的首场安德音乐团的表演。

    谢煜也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 锦林说自己在帝都,两人无言地沉默了许久, 最后没客套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他们说话时语气平和,听起来仿佛已经和好如初,然而锦林知道完全不是这样, 那晚谢煜的解释因为突发事件被打断,之后她的大脑十分混乱,谢煜后来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心思听,过了好几天才慢慢消化。

    谢煜只是大致说了他们在四年前就见过,小学毕业的暑假, 他在明崤山度假迷路了,是她救了他,带他出山,并用仅剩的一点钱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锦林花了很长时间才能把这件事同谢煜本人联系上,实在是当初那个男孩太胖了,脸上的肉将五官都挤得变形,一个人蹲在树下哭了许久,嗓子都哭哑了说话仿佛破布摩擦,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所以当谢煜说起这事,她一开始根本没往那个小男孩身上想,还以为是他自己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记忆。

    小男孩说他来自九川,和家里人吵架跑出来迷路的,这是锦林认识的第一个九川人,彼时她对九川的敌意很大,第一时间显露出了排斥。

    锦林不知道谢煜为什么会说他从那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她觉得自己的认知与对方存在某种差异,当初那个男孩确实十分黏人,仿佛将她当作了救命稻草,她话不多,他就拼命找话题引起自己的注意,说着各种在九川的趣事。然而在离开森林后他从未回来找过她,可以称得上是杳无音讯。

    锦林记得自己把谢煜带回了衔岗,在谢煜家里人将他接走前,他将一个号码写给她,说一定要和他保持联系。结果等她拨通号码后,那头说话的人并不是谢煜,而是一个中年男子。

    面对她的自报身份,男子并没有给她与谢煜通话的机会,而是说可以给她一定的奖赏,这样的傲慢仿佛一通凉水将她浇了个彻底。

    所以锦林从未考虑过寻找当初救下来的人,也逐渐将对方忘在了脑后,现在突然有人说自己便是当初的小胖子,不仅没让她有任何惊喜,反而给她了一种荒谬感。

    无论是整个事件的巧合和他诉说的感情,都充满了不真实。

    或许是她的反应太过冷淡,谢煜之后也没再提起四年前的事,而锦林也不想追究偷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像已经彻底揭过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中间隔了一个寒假,让她不用面对他。

    陆肖铭这几日大概因为皇家游行过得很痛苦,不仅是为了游行所做的大量的练习准备,且帝都不比九川,他全程得和一堆皇亲贵胄待在一起,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贵族,他必须出席必要的社交场合,时刻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而又因为有从生日宴上逃跑的前科,陆冰将他看管得异常严格,几乎24小时没有独处的时间。

    陆肖铭难得拿到手机,便是各种给锦林发短信诉苦,顺便嘲笑哪位贵族秃顶或者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之类,即使锦林从没回复,他也执着地汇报自己的日常,游行前一晚还发来了一张入场券,说是在市中心临街酒店的露台,最佳的观看场所。

    庆冕日第一天的游行是从十号下午一点开始,从兰茵宮出发,穿过帝都的中央大道,以及最繁华的两个街区,途经和平公园和国会大厦,最后再回到兰茵宮。

    锦林听说到时候那几个街区都会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但是她也并不准备早早抵达现场就是为了占个好位置,本想吃午饭的时候再出门,结果早上七点刚过,一个陌生电话就将她吵醒。

    锦林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周沛嘉略带兴奋的声音。

    “我出来了,你在哪里”

    锦林看了看来电显示,明显是公用电话“你偷偷跑出来的”

    “我留了张纸条。”周沛嘉说,“你快来接我,我身上没现金连车都打不到”

    锦林只得从被窝里爬起来,北方的冬天日照时间很短,七点多天还灰蒙蒙的,街上没几个行人,风吹在脸上都快没有知觉了。

    虽然天气预报说今日白天天气晴朗,气温也有所回升,但阳光尚未出现,自然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回暖。

    锦林打车到了周沛嘉发来的定位地点,帝都的多条道路已经做了封路和限流处理,计程车绕行了许久,周沛嘉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几乎冻成了冰棍。

    她衣服穿得很少,像是急匆匆随便套上的,一坐进车里就直打喷嚏,不过书包倒是鼓鼓囊囊的,大抵已经把一切处生存必备以外的必需品都带齐了。

    “你家里人是不是会很快就找到你”锦林问。

    “今天是庆冕日,没有足够的人手,他们顾不上我。”周沛嘉分外得意,“只要不刷卡暴露,他们就找不到。”

    回到酒店里,锦林把自己的另一件外套借给她穿了,周沛嘉的电脑和无人机都被塞在巨大的书包里,她摆弄了一会儿无人机,确定电量充足,戴上线帽和围巾,快把自己裹成了团,同锦林一起出了门。

    市中心的主干道上开始戒严,路上警察和军人,围栏已经差不多以及连夜搭好,而沿途的大部分商铺也被要求关闭。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当然是锦林付钱,周沛嘉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并不停抱怨自己快憋得发疯,她上头有个姐姐名叫周绪,虽然平时工作忙,但一回家就强迫她跟着自己锻炼,还严格控制饮食,让周沛嘉与快乐肥宅水彻底无缘。

    “我以前待在帝都他们从来都不准我看游行,周绪把我锁在家里,自己倒是满大街地跑,老头子也是什么都听她的,把我的话都当作耳边风。”周沛嘉拿着叉子戳肉,动作仿佛泄愤。

    “他们应该真的担心你的安全。”

    周沛嘉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

    吃午饭的时候陆肖铭又发来了日常的问候,说自己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心情特别紧张,并问她是不是快到那个入场券所指明的酒店了,他安排接待的人并没有看到她。

    紧接着他又发来了第二条短信那里的餐厅很有名,味道不错,典礼结束后我去找你。

    锦林总算是在最后一天回复了过去我现在和周沛嘉在街上,没打算去那里,你不用安排这些了。

    大概是临到典礼前陆肖铭顾不上她,过了很久才回了一条让她注意安全,并强调等他参加游行结束。

    午饭后已经过了一点,马路上已经人山人海,空气中充斥着喧闹声,似乎连带着温度也上升了许多。

    靠近街边的围栏处倒是有隔离带,士兵站在路口,若是要临街观看必须经过安全检查,至于隔离带之后的位置,则有警察在人群中随机抽查行李,周沛嘉因为携带着过于巨大的背包,被拦下检查了好几次。

    他们所处的位置算是游行路线的中间,且并非重点地标路段比如兰茵宮前和中央大道,或是国会大厦附近,安检并不算严格。

    庆冕日的游行虽然重点看头是难得一见的皇室,但也会请一些明星参与,娱乐和体育界的明星都有出场。一路上人人面孔洋溢着节日的笑容,许多年轻人和小孩都往脸上贴着国旗贴纸。

    锦林通过了安检挤进街边的人群,即使她个头不算矮,视线却仍是被挡住了大半,周沛嘉还比她矮上两公分,眼前一片黑压压后脑勺。

    “还不如看电视呢。”周沛嘉怒气冲冲地往前挤,引来了一片抱怨声,还有人说她的背包占位置。

    游行的队伍尚未抵达这里,锦林拿起手机,对着着难得亲临现场的庆典时刻留影合照,虽然无论从自拍还是拍街道景观的角度来说画面都不尽如人意。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沸腾的人声,似乎许多人在欢呼尖叫,只是尚有一段距离,等到她所在的位置不知还有多久。

    在等待的过程中,手机震动起来盛安星给她打来了电话。

    锦林按下接听键,在嘈杂的人声中,他的声音只能勉强听清。

    “你那里声音很大,是不是在看庆冕游行”盛安星笑着问,他周围倒是没什么噪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室内。

    “这里人太多了,”锦林踮起脚尖,仰头朝空荡荡的马路尽头望去,“现在连队伍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在哪里”

    “竹源路,陇晶百货旁边。”锦林回头看了看比较明显的地标。

    盛安星说“游行队伍大概离陇晶百货附近还有十五分钟。”

    “你怎么知道”

    “我房间的位置比较高,能看到他们,”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只隔着两个街区,算是很近了,你应该可以看到盛隆酒店的牌子。”

    盛隆酒店是盛庭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锦林抬头便能看到不远处高耸入云霄的大楼,以及悬在大厦腰身上的“盛隆”二字,离她所在的位置不过是十分钟的距离。

    不过即使是十分钟的路程,以现在的路况走过来也是极为艰难的,好在盛安星并没有提起要来找她,而是将自己站在高处所见的场景描述出来,仿佛播报员般定时通知游行队伍的位置进度。

    这起通话直到队伍抵达欢呼声震耳欲聋以至于完全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才中断。

    最先出现的是仪仗队,以及穿着制服的皇宫护卫队,紧接着是去年获得帝国杯棒球赛总冠军的甘特队,打出本垒打的明星球员乘坐敞开式马车,向周围的观众挥手致意,而电视台的车子在旁边一路跟拍,直升机在半空中不断掠过跟随着。

    之后出现在游行队伍中还有知名脱口秀主持人和电影明星,锦林被一声声尖叫口哨声裹挟着头脑发晕。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尖叫又突然高了几分贝,锦林看到了几个骑白马而来的年轻人。

    为首的正是陆湛,他的样子和她记忆中的一样,面容俊美,身姿挺拔,嘴角噙着礼貌又疏离的微笑,看起来表情管理极其到位。

    骑马的年轻人都穿着冕兰传统的骑射服,陆湛是红底黑纹的制服,其余人皆为黑底烫金色纹理,外面都是罩了一层披风,肩部有金色或银色的流苏护肩。

    并不矜持的尖叫声几乎伴随了他们一路,而这几位表情纹丝不动,仿佛没有丝毫察觉。

    锦林看着陆湛侧后方的陆肖铭,他倒是收敛了情绪,一张脸堪称面无表情,却因为五官更深邃具有攻击性,几乎是瞬间就俘获了众人的注意力。

    当即便有姑娘大声问“那个人那个最右边的人是谁”

    旁人给她泼去了冷水“你醒醒吧,人家才刚成年,还在九川读高中。”

    或许是这边的吵闹声令人无法忽视,陆肖铭转过了脸,视线扫过了人群。

    明明锦林已经在人堆里快被挤到变形,他却毫不费力地发现了她,表情微微一滞,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周沛嘉还以为他只是发现了校友才这般反应,顺势朝他招招手“陆肖铭看这边”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对着几位贵族青年拍照,还对镜头比着大拇指自拍一张,将那几位充作背景板。

    陆肖铭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放在唇边,又扬起手臂,明目张胆地朝着这个方向抛来了一个飞吻。

    这个举动确实不同寻常皇室成员在公众面前向来保持肃穆,陆肖铭的举动大抵是几年来的头一遭,锦林几乎在他引发的骚动中窒息,就连陆湛都诧异地顺着他抛飞吻的的方向看来。

    不过好在除此以外,陆肖铭便没有出格的举动了,即使游行队伍移动速度不快,没过多久便也离开了视线的范围。

    国王与皇后在游行队伍的中段,他们站在并肩站在花车上,国王头戴着皇冠,手握权杖,皇冠和权杖顶部都有红祖母绿石为装饰。

    到了快四点,眼前路过的队伍已经到了末尾,锦林原地站了两个多小时,小腿已经在发酸。

    寒冷和体力的消耗让她感觉到胃已经空了,锦林招呼周沛嘉一起离开吃点东西。

    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在所有人放松警惕,都认为一天的庆典即将抵达尾声,街道上忽然响了“砰”的一声。

    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节日里放礼花的声音,在人群密集之处并不会引起太多关注,但是烟花只会在天黑之后于皇宫前的广场上燃放,这个不同寻常的声音开始时并未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毫无喜悦因素的惊慌尖叫和风,风将那些被爆出的白色粉末同尘埃混在一起,带往了更远更广阔的地方,沾染了地面,以及人们的衣服和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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