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22晋江独发

作品:《念你入骨

    22念你入骨

    晋江文学城独发

    薄幸月“”

    盛启洲这嘴是口无遮拦惯了, 说完还没发现自己哪儿说得不对。

    季云淮一边做俯卧撑还得一边报数,声音沉稳有力,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一众官兵的目光。

    厉向泽倒是老神在在, 一点儿没有叫停的意思。

    “两百”报完最后一个数, 季云淮从地上撑着起身,恢复成站得笔挺的模样。

    汗珠落进眼睛里, 他都眨都没眨一下。

    厉向泽背着双手,唇角瘪了下, 又很快化为一声长叹。

    他是亲眼见证过的,季云淮在部队里风吹日晒,千锤百炼,几乎像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凭他对这小子的了解,只有这位薄医生

    是他的弱点, 亦是他的软肋。

    厉向泽摆摆手“行, 你这边惩罚结束了,但军中的规矩我得有所顾虑, 跑圈我免了,让当事人写检讨吧。”

    很明显, “当事人”指的就是薄幸月。

    季云淮平复着气息, 敬礼道“明白。”

    他指节贴着作训服的裤沿, 摩挲感带来的躁热直抵喉头。

    这算是彻底把他难住了。

    他自己写检讨倒还好, 让薄幸月写检讨,这事儿会不会比登天还难

    毕竟高中时,她交给老师写的检讨, 还是找的他代笔。

    季云淮呼吸微屏, 在厉向泽离开后, 去到洗手池简单冲洗了下。

    水流顺着指缝漏下,在阳光的反射下金光粼粼。

    盛启洲见他难得发呆,没控制住地邀功道“哥,薄医生刚夸你身体好了,我说你身体好不好,她试试就知道,怎么样,助攻得还不错吧”

    下一秒,季云淮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盛启洲后半段话都来得及说,直接卡嗓子眼里了。

    看到季云淮转身就走,他还真疑惑了。

    绝了,这对马上要旧情复燃的小情侣怎么能谁都不领情呢

    最终,薄幸月拿着那串冰糖葫芦回医务室了。

    今天气温有点儿高,方一朗坐在椅子上扇扇子,搭话道“薄医生你喜欢吃糖葫芦啊。”

    黏糊糊的糖丝沾在她红润的唇上。

    场面确实很勾人。

    薄幸月将吃完的签子扔进垃圾桶,点头说“还行吧。”

    其实她只是觉得稀奇,所以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季云淮直接像哄小孩儿一样给她买了。

    后知后觉的,那一份甜腻像是糖葫芦上的糖汁堵塞在喉头。

    下午两点,日头正晒。

    薄幸月稍微在桌子上眯了会儿,发丝被风扇吹乱。

    手臂枕到发麻之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搅碎她的梦境。

    一抬眸,她的气息微窒,狐狸眼里明亮得像是沾染了春光。

    季云淮单手抄兜立在门外,帽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神情晦暗,也让人捉摸不透他此时过来的用意。

    薄幸月指着门口的挂牌,意有所指。

    那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闲杂人等免进。”

    季云淮喉头剧烈地滚了两下,情绪五味杂陈,随后眼眸一眯,气息危险。

    敢情他成闲杂人等了

    薄幸月正了正神色,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娇娆慵懒得像是雪山一顶,着实难攀。

    季云淮没离开,反倒往前迈了两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我有事儿过来找你。”

    他一开口,嗓音低冽,漆黑的眉眼褪去锐利,橄榄绿的军装仿佛跟窗外的绿荫景色融为一体。

    薄幸月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主动起身拿仪器“行啊,那你坐吧。”

    毕竟在医务室工作,谁过来找她,她都得一视同仁,好好给人看病。

    除了那些以看病为借口躲在这儿不训练的

    但今天上午,季云淮铁打的身体素质她已经见识过了,到医务室躲训练确实不太像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薄幸月笃定的是。

    在她认识的人里,谁都有可能耍奸偷懒,只有季云淮不可能。

    在生活的磨砺中,他就是能永远正直,少年意气,清澈不染。

    季云淮坐在了看诊桌的对面,话音还没说出来,清甜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霎时间像是什么都忘了。

    薄幸月操作着听诊器,由于俯身的动作,微卷的发丝扫过他的肩窝。

    酥酥麻麻的,轻而易举勾起人心底的痒意。

    像是有蚂蚁踏过、啃噬。

    明明头顶的风扇呼啦啦地转动着,凉意驱除热意,可他就是明显地感觉到热度在室内不断攀升。

    呼吸倏然间沉寂下来,季云淮眼眸的光无声无息黯淡下来,双手搭在军裤上,指节不由得攥紧了。

    薄幸月轻盈地笑起来“季队,你不呼吸的话,听的到心跳可不会正常。”

    她总是这般。

    在他们曾经的关系中也是一样,游刃有余又四两拨千斤。

    之前,少年是太爱她,可更恨自己,恨自己明明分手了,却忘不掉娇纵明媚的少女。

    某些东西像是植根在了骨子里,至死方休。

    不待反应,粉色的指尖从面前一晃而过。

    永远扣至顶端的扣子有了些许松动。

    什么禁欲的外衣,在薄幸月的这儿,他根本装不出来完全的云淡风轻。

    倏而,男人握过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足够钳制住她的进一步动作。

    她疑惑的神色浮现在面颊上,口吻相当公事公办,“季队,你这么握着我的手,请问我怎么给你检查”

    季云淮黑睫微抬,薄薄的眼皮敛着,压制着情绪,淡声说“我找你是有别的事儿。”

    “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薄幸月笑意婉转,又拢了拢耳后的长发。

    她用听诊器按着他的胸膛,仔细地听着温热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每一声都仿佛是直接钻入耳朵里,令她的指尖发颤。

    作为一个专业合格的医生,“患者”的身体数据是怎么显示的,她就怎么说了。

    迎着深邃的视线,薄幸月慢条斯理道“季队,你这回的心跳跳得比上次还快。”

    而后,她仿佛也感觉到什么。

    窗外炽热的阳光照进那一双黑沉沉的眼底。

    像是海浪蚕食、席卷,顷刻间所有的克制隐忍崩塌。

    季云淮慢慢依靠清明的理智去重构,不紧不慢地交待说“写一篇检讨,明天交给我。”

    她的手腕从那一股子里力道中松落,垂在身体一侧。

    薄幸月算是彻底失语了。

    酝酿了良久,她的气性还是没忍住,低声吐槽了句“王八蛋”

    什么叫以权谋私这就是以权谋私

    见季云淮半天闷得什么都没说,她才起了故意周旋的意思。

    没想到一开口,收获的就是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季云淮冷睨她一眼,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季队长说得对。”薄幸月拍拍手,很快收敛起自己的牙尖嘴利。

    毕竟她现在更清楚的就是一件事,季云淮在这儿,除了厉向泽,他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

    人在屋檐下,哪儿有不低头呢。

    想当年,她是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大魔王时,少年才像是一杯丝毫没有脾气的温水。

    薄幸月撑着手肘,双眸里碎着阳光的金色光泽,“季队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检讨要写多少字”

    “厉处要求的,三千字。”季云淮不动声色地说完,又不容置喙道,“一个字也不能少。”

    薄幸月真是被气笑了,下意识地问“你会数”

    季云淮心脏一颤,又恢复到矜冷的神情“看我心情。”

    高高在上的语气,真跟冬天里冰冻得湖面差不多了。

    她双手抱臂于胸前,只觉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飒然道“行,我听季队的。”

    像是尝到了那一口冰糖葫芦,内里是山楂的酸涩,外层却镀了层甜腻的糖汁儿。

    “跟我过来一趟。”季云淮起身,仔仔细细熨平军装上的皱褶,那一颗顶端的纽扣被他扣好。

    两人方才的触碰如同湖面的一丝涟漪,晚风一过,最终化为平静。

    薄幸月跟着季云淮往前走,但怎么也想不到季云淮居然带她过来的是他自己的宿舍。

    “你带我来你们宿舍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薄幸月仍用打量的视线扫过他的宿舍。

    果不其然,跟之前听闻的相差无几。

    部队里的宿舍个个儿干净敞亮,被子叠的像豆腐块儿,一点儿汗味没有,空气反倒散发着很清新的皂角香。

    季云淮依旧言简意赅“给你拿东西。”

    说罢,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叠信纸。

    她立刻明了,这叠信纸就是让她写三千字检讨的。

    一扫而过的,薄幸月似乎看到了他抽屉里的一支笔。

    那一支钢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存在。

    那一晚把别人把季云淮的钢笔碰掉了后,还是她花钱去商场亲自挑了支价格不菲的钢笔送回去。

    毕竟是要追人,她总不可能太小气,一点儿钱都不花。

    季云淮当时还特别固执地找上她,说用不着她的施舍。

    少年人总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做对抗,维系着可怜却倔强的自尊心。

    但两人在一起后,少女说什么也没让他拒绝这一份承载小小心意的礼物。

    “季云淮。”薄幸月喊着他的名字,垂下眼帘,“你知道的,我检讨写的很烂。”

    他当然不会忘记。

    那么多份检讨,还是他日日夜夜,一字一句帮她写好,仿制字迹的。

    窗外的阳光被乌云遮蔽,渐渐的,室内的光线变得浑浊。

    情潮翻涌,季云淮的视线锁定过去,眼神直白坦荡。

    “所以,需要我帮你写是吗”他的眼眸如同黑曜石,倒映着她此时相持的影子。

    后面的话几乎是在晦涩的音色下,字字钻入肺腑,“还是说又像以前一样,招惹完我就扔”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