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作品:《年代文里随娘改嫁养娃

    在家里休息了半天, 江晓月实在装下去了。

    到了中午,见外公提着公文包回来了。

    她就仰着小脸说“外公, 您帮一个我忙好不好啊?”

    “娇娇, 快说,让外公帮你做什么啊?”

    “外公, 你跟学校说说, 把我从一年级甲班调到乙班,好伐?”

    江瑞丰不晓得娇娇为何如此?

    可娇娇是他的心尖子, 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下午放学后, 江瑞丰兴冲冲地赶到了公寓。

    “娇娇, 外公跟学校说好了, 明天就去乙班上课, 你们班的级任老师姓林,教学可认真了……”

    “外公, 谢谢您了……”

    江晓月是心花怒放,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她拉着豆豆在客厅里玩起了开火车, 嘴里还“呜呜”地发出汽笛声。豆豆牵着姐姐的小睡衣, 也跟着呜呜叫着,跑得可欢了。

    江太太在厨房里烧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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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娇娇这个样子, 不禁笑了起来。

    搞了半天, 这娃娃是装病啊?

    江瑞丰一向刻板, 可对娇娇是另眼相待的。

    心说, 装病就装病吧,娇娇一向懂事跟个小大人似的, 装装病也蛮好的。

    下班后,江采莲就急匆匆地往家赶。

    她一整天都挂念着娇娇,单位里的庆典彩排活动都没参加。

    到了家,见娇娇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姆妈,单位里的活动要积极参加哦……”

    江晓月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提醒着妈妈。

    江采莲笑眯眯地答应着。

    最近忙得很,一个是工作上的事情,一个是庆典活动。单位里组织了秧歌队,要到开国大典那天上街表演,每个人还发了一块红绸子,系在腰里扭得可欢了。

    豆豆见妈妈拿出了红绸子,又兴奋起来。

    “姆妈,我要扭扭……”

    江采莲就找了一条红纱巾,绑在豆豆的腰里,跟豆豆一起扭了起来。

    到了次日。

    江晓月背着花书包去了学校。

    外公把她交给了林老师。

    林老师很年轻,穿着青布旗袍,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十分秀气。

    “江晓月同学,欢迎你……”

    林老师把江晓月领进教室,安排了座位。

    她的新同桌叫秦小苗,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粗布花褂子,黑黑瘦瘦的,看着有点土气。江晓月一点也不嫌弃,热情地跟小苗拉了拉手。

    “小苗,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秦小苗腼腆地点了点头。

    她刚从老家过来,谁都不认识,可孤单了。班里同学说话都是哇啦哇啦的,她一句都听不懂,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而她一开口同学们就笑,吓得她都不敢说话了。

    江晓月却很喜欢。

    这个小姑娘质朴可爱,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姐、抹了发油的少爷羔子强多了。

    下课了,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

    江晓月听出了秦小苗的口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秦小苗是从老区过来的,她娘应该是个随军家属吧?她爹爹的级别也不会低了,能带着老婆孩子进城的一定是个干部啊。

    不过半天,江晓月就跟秦小苗混熟了。

    秦小苗也是个爽朗性子,遇到江晓月可开心了。江晓月说的话,她都能听懂,她说的话,江晓月也能猜出来,从不笑话她,还说要教她申城话,这样就能跟其他同学打交道了。

    中午放学了,江晓月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她见秦小苗坐在座位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苗,你咋不回家啊?”

    “晓月,我爹工作忙,没时间来接我,我娘不认得路,不敢出门怕跑丢了……”

    “小苗,那你中午吃什么呀?”

    “我娘给我烙了大饼,卷着大葱吃……”

    说着,秦小苗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油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半块杂面饼子,黑乎乎的,还有一截大葱。

    江晓月心里莫名一酸。

    “小苗,你跟着我去我外公家吧,中午还能休息一会儿……”

    “晓月……”

    秦小苗有点犹豫。

    昨天中午,班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被老师锁在教室里憋了一中午,差点尿裤子。

    “小苗,走吧,正好跟我做个伴……”

    江晓月不由分说,把油布包塞进书包,拉着秦小苗出了教室。

    江瑞丰正在学校门口等着,见晓月拉着一个小姑娘出来了。

    “外公,这是我同桌,叫秦小苗……”

    江晓月介绍了一下,就拉着秦小苗去外婆家。

    江瑞丰见晓月交了朋友,也不反对。

    三个人一路走着回了家。

    “外婆,我同学来了……”

    江太太见多了一口人,就添了一副碗筷。

    午餐很简单,一锅大米饭,两盘小青菜,一个紫菜蛋花汤。

    “小苗,多吃点……”

    秦小苗不好意思多吃,江晓月就给她添饭,把碗压得满满的,瓷瓷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豆豆对这个小姐姐很好奇。

    看到小姐姐梳着一条大辫子,扎着红绳子,就伸手揪了揪辫梢。

    “豆豆,快放手……”

    江晓月唬着脸,豆豆咧了咧小嘴,赶紧松开了。

    吃了午饭,一家人都休息了。

    江晓月跟秦小苗躺在阁楼上。

    这是小舅舅的房间,她和妈妈来了就睡在这里。

    秦小苗盯着尖尖的屋顶,一会儿就睡着了。江晓月却毫无睡意,看来是用脑过度,想事情想得太多了。

    下午放学了。

    学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很热闹。

    江晓月和秦小苗手牵着手出来了。

    “爹……”

    秦小苗看到爹,就大声喊着。

    江晓月循着声音看过去,见一个穿着土黄布军服的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

    这不是秦伯伯嘛?咋这么巧啊?

    “秦伯伯……”

    江晓月冲着秦伯伯挥了挥小手。

    秦大铭也看到了小囡囡。

    这是上学了?跟小苗是同学啊?

    秦小苗见了爹,就笑成了一朵花。

    “爹,这是江晓月,跟我是同桌嗳……”

    “秦伯伯好!

    江晓月反应很快。

    还仰着小脸说“秦伯伯,最近有没有见到夏叔叔啊?若是见到了,您帮我捎个话,就说娇娇想夏叔叔了……”

    “好啊……”

    秦大铭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江晓月高兴坏了。

    这大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啊!她要赶在刘咏华之前,把夏叔叔抢过来。

    回家的路上,江晓月可开心了。

    她跟外公说“外公啊,你晓得吗?那个秦小苗的爹爹是保卫干部嗳,专门抓坏人的……”

    “是嘛,这么厉害啊……”

    江瑞丰摸了摸晓月的脑袋,呵呵笑着。

    江晓月也没想到,转班竟然转出个宝来?看来那珠子的确很灵验嗳,以后再遇到事情一定要求一求哦。

    江晓月感到了上学的乐趣。

    虽说,甲班和乙班是隔壁,课间休息时会碰到刘咏华,可即便是这样也比呆在一间屋子里要好吧?

    况且,她跟秦小苗是同桌,跟秦伯伯的关系不就拉近了一步?等有机会了,她要问问秦伯伯,那个便衣特务是怎么抓住的?

    这个问题困扰已久,不找到答案哪能甘心啊。

    放学路上,秦小苗也没闲着。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跟爹讲了班里的情况,还专门提到了江晓月。

    “爹,晓月说话可好听了,班里就她一个人跟我讲话,昨天那个同桌都不肯跟我坐一起……”

    “爹,我中午去晓月她外婆家吃饭了,她外婆做饭可好吃了……”

    秦大铭是心疼闺女的。

    本来,他还担心闺女从山沟沟里出来不合群,这一下问题全解决了。想一想,还多亏了那个小囡囡啊。

    父女二人到了家。

    秦大铭揣了一块杂面饼子,就赶到了保卫处。

    一会儿还要开一个碰头会,各部门的领导同志都要参加。

    在楼道里,秦大铭看到了夏春望。

    “大铭同志,嫂子来了也不回去陪陪啊?”

    “呃,等忙过这一阵子再说吧……”

    秦大铭实在是脱不开身。

    赶在开国大典前夕怕特务搞破坏,整个保卫处都是连轴转,有的同志两天都没合过眼了。

    当然,夏春望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是开会就是下连队检查,忙得脚不沾地。

    二人呵呵笑着。

    “大铭,听说你家闺女也来了?”

    “是啊,苗苗她娘说,解放了要进城过好日子,这不,硬是带着俩孩子过来了,弄得我措手不及……”

    说到闺女,秦大铭就想起了小囡囡。

    他看着夏春望,一脸神秘。

    “哎,今天去学校接苗苗,还看到了一个小朋友,跟我们家苗苗是同桌,你猜猜是谁呀?”

    听到秦大铭的描述,夏春望就猜到了那个圆脸小姑娘正是娇娇。

    “春望同志,小朋友托我给你捎个话儿,说想你了……”

    夏春望绷不住笑了起来。

    他想到了江女士一家。

    本来想去探望,却一直脱不开身。其实,这都是借口,他怕见到江女士,那吴侬软语给他的印象太深,就刻意避开了。

    可娇娇呢,那是他的忘年交啊,还帮他治好了一条腿哪。

    他想,就抽个时间去看看吧。

    到了星期天,江采莲难得睡了个懒觉。

    自从上班以来,都是披星戴月,再也不复往日的慵懒了。放在过去连想都不敢想,可现在却习以为常了。

    江晓月也躺在大床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见妈妈醒了,就捏着妈妈的睡衣,捻着。她们穿的这些都是以前置办的,不是绸子就是缎子,滑溜得很。

    那奢侈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换在现在可买不起这些料子,就连棉布都得俭省着。

    江晓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有时候想想,小资产阶级的生活也蛮好的,吃得好穿得好,还不用干活。可跟社会一接触,才发现这很不公平。

    解放前,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劳动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看看秦小苗,她爸爸是部队干部,可吃的是啥?穿的是啥?那些工人和农民就更不用说了,连饭都吃不饱,日子过得很艰难。

    贫穷落后至此,跟一百多年来,帝国主义的疯狂掠夺和压迫有关。

    新政权是为劳苦大众说话的,走的是共同富裕的道路。这么一来,就跟官僚资本站在了对立面,也是两个政权本质上的不同。

    江晓月眯着眼睛,想着心事。

    豆豆在榻上睡着,还没醒来。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难得闲适。

    就在这时,江采莲听到了敲门声。

    星期天谁会过来啊?不会是奕宣吧?

    她披上晨衣,过去开门。

    “谁呀?”

    “是我,请问是江女士家吗”

    江采莲听出了夏同志的声音。

    她一阵慌乱,赶紧跑回去换衣服。

    “娇娇,你夏叔叔来了……”

    江晓月一听,来了精神。

    她盼了快一个月了,终于把人盼来了。

    她蹬蹬蹬地跑出去,大声喊着“夏叔叔……”

    门开了,夏春望提着一兜秋梨,站在门外。

    他没穿军服,换了一身青竹布褂子,可那股英武之气还是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