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1章我佛慈悲(19)

作品:《我靠嘴炮刷副本[快穿]

    黑云压城, 寒阳县内空气潮湿憋闷,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张力,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即视感。

    阿花在河边洗衣服时, 听到邻居大娘在和人说“这眼瞅着都快割麦了, 蛮子肯定要过来打秋风了。”

    阿花心头一惊, 脸色就白了,“咱们县可是交了保护费的,蛮子怎么会来”

    他们寒阳县只是北荒城下面的一个小县,驻军也不多。为了保平安,每年县太爷都会多征一分税,上交给蛮子,以换取他们全县人的平安。

    大娘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丫头,你还记得前街的李寡妇男人死了后, 她家是什么光景吗”

    这个阿花是亲眼见过的,当下她就气愤说道“说是李寡妇没有儿子,她男人家的亲戚就开始吃绝户,不仅把她们家搬空了,还把李寡妇和丽姐姐从家里赶了出来”

    大娘叹了口气,满脸木然“对于蛮子来说,咱们大梁就是没有男人的绝户, 你给他钱再多有什么用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反而更想把大梁搬空了。”

    阿花强笑道“大梁怎么会和李寡妇家一样呢我们又不是没有男人大梁军队万万,蛮子才多少人”

    大娘冷笑一声, “有男人跟没有一样。咱们整个北荒城可是有驻军几万,几千蛮子还不是想来就来”

    阿花无言以对。

    每次都是蛮子们祸祸完后,北荒城才派军队慢腾腾过去走个过场。这军队有还不如没有所以蛮子才那么大胆,每年秋冬就要过来抢粮食抢牲口抢女人。

    阿花又小声说道“以往蛮子不都是是去附近几个县嘛咱们县离北荒城近,蛮子不敢来的。”

    大娘叹了口气,这次则由之前和大娘说话的妇女接话道“你不知道,因为去年蛮子抢的太狠,几县的人都跑了很多,在加上今年大旱,收成不好,蛮子抢不够东西,可不就要来我们县了吗”

    阿花的脸色煞白一片,嘴唇来回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他们虽然税收高,但是相比较其他县蛮子肆虐的惨状,阿花他们交税也交的格外心甘情愿。

    可是现在交税也没用了吗

    “蛮子来了驻军跑了大家快跑啊”

    “城破了,快跑啊”

    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一时间似乎有无数人奔走相告。

    阿花被这石破天惊的几嗓子吓得一哆嗦,她茫然的看着大娘,抖着嗓子问“大娘,是不是我听错了”

    “城破了不可能的吧,城怎么”

    “丫头快跑”大娘猛地推了他一把,嘶声吼道“躲起来”

    阿花踉踉跄跄转身向自家的方向跑去,身后大娘高呼道“别拿东西了命要紧”

    阿花头也不回,“我爹娘在屋头里”

    几乎在她扑开自家院门的同时,外边就响起了马蹄声和哭喊惊叫声。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阿花来说是毕生难忘的噩梦。

    三个蛮子狞笑着骑着马破门而入,嘴里说着叽里呱啦的鸟语。

    最先死去的是小弟弟。

    可能是因为他的哭声太大了,所以蛮子们挥起了马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他今年只有五岁,所以他的脑袋也是小小的,落到地上时也像他人一样活泼可爱,蹦蹦跳跳掉到了很远的地方,好像他最爱踢的小布球。

    接着死去的是爹爹。

    因为弟弟死了,爹爹冲了上去,所以被蛮子举起捅穿了心口,捅穿,抽出,再捅穿

    阿花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爹爹领她到河边,教她如何用鱼叉捕鱼。当时的她和爹爹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爹爹也成了被别人叉住的鱼。

    然后死去的是哥哥。

    因为哥哥想去救爹爹。

    所以马蹄高高扬起,踢碎了他的脑袋。

    她顶天立地的哥哥睁着眼睛躺在了地上,脑袋稀烂,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水流了一地。阿花突然想起,每次家里买了猪下水,哥哥都会把猪脑花让给小弟弟,让弟弟补脑,将来好考状元。哥哥知道吗他现在也被蛮子们做成了猪脑花

    阿花呆呆站在原地,耳边嫂子和阿娘的哭声忽近忽远,她眼睛都睁酸了,却发现自己闭不上眼睛,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急促的嗬嗬声。

    恍惚间,她似乎被人从娘的怀里扯走了,然后被人狠狠推倒,有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轻轻扭了扭头,在不远处看到了挺着大肚子躺在地上被蛮子扒衣服的嫂子。

    那个蛮子怎么可以压嫂子嫂子怀孕都八个月了,马上就临盆了,现在每天都躺在床上养胎,连路都不多走的。

    嫂子凄厉的哭声宛如一盆冷水都头向她泼去,她突然清醒了。知觉,听觉,视觉,痛觉,连同心底的悲伤都回来了。

    她嚎啕大哭,扯着嗓子,凄厉得不似人的鬼叫。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遭报应的啊啊啊啊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你下雷劈死这些畜生吧”

    蛮子用力扇了她一巴掌,然后狠狠掐上她的喉咙,阿花翻起了白眼,意识越来越模糊。

    难道她也要死了吗

    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凭什么要被他们糟蹋作贱死

    狂风大作,数不尽的绿叶乘风在空中飞舞,乌云翻滚,天色肉眼可见的暗沉下来,太阳消失了,远处传来隐约的雷鸣。

    紫色巨雷在乌云里穿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好像巨大的战斧,要把世界劈成两半。

    于天闪雷鸣中,突然有道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清晰地传入阿花的耳边,声音神圣肃穆,在一遍又一遍地说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阿花身上的蛮子停下来侵犯她的动作,举起手中的马刀,操着生硬的汉话吼道“是谁滚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倾盆大雨呼啸而至,密密麻麻的雨帘模糊了周围的一切,于黑雨中,一个明黄色的光团不疾不徐向他们走来。

    蛮子从阿花身上翻了下来,握紧手中的马刀,警惕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明黄色的光团,“谁说话啊”

    光团越来越近,慢慢显露出模糊的人影轮廓,汹涌的大雨模糊了阿花的视线,她费力眯起眼睛,勉强看清了来者的身份一个穿着明黄色僧衣的僧人,他慢慢走来,恍惚间阿花似乎看到了他步步生莲,暗香浮动,金光在他身后幻化出各种各样神异的幻象,宛如神佛降世,行走在血腥地狱,度化众魔。

    她再一眨眼,却发现幻象消失了,黑雨连绵不绝,紫雷狂鸣,僧人茕茕孑立,宛如暴雨中的小舟,不知要渡引谁脱离苦海。

    蛮子疑道“和尚”

    僧人说“阿弥陀佛,世间诸众生类,欲为众恶。强者伏弱,转相克贼。残害杀伤,迭相吞啖。不知为善,后受殃罚。天地之间,自然有是。虽不即时暴应,善恶会当归之。”1

    阿花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感受到了他目光如炬,炽热纯净,似乎要燃尽一切不平之事,只听一道利喝惊雷一般落下“施主,还不放下屠刀,磕头忏悔吗”

    又一道紫雷划过天空,短暂照亮了这间小小的院落,刚刚还在侵犯阿花的蛮子扬起手中染血的马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宛如地狱里的邪魔,“你们汉人就是废话太多,这都是叽里呱啦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想让爷爷给你磕头,爷爷倒是要看看是我的刀硬,还是你的脑袋硬”

    他挥刀就要向僧人砍去。

    僧人悲悯一叹,双手合十,道“世人恶苦,如是如是。佛皆慈哀,悉度脱之。受佛重诲,不敢违失。”2

    一尊金光凝结成的巨影自他身后显现,黑色巨犬面目狰狞,呈忿怒状,仰天长啸,轻松把持刀蛮子咬成了两半。

    其他两个蛮子发出惊叫,踉跄着想要跑走,却被巨犬轻易追上,然后一口一个,轻松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黑色巨犬深深看了僧人一眼,僧人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然后黑色巨犬头也不回地冲出院门,冲向其他尖叫哭闹之地。

    阿花从地上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这就结束了

    害了她全家的人都死了

    这是报应

    “女施主可曾受伤”

    阿花转头,抬眸,对上一双澄澈纯净,神光内藏的琉璃瞳。

    暴风雨呼啸,雷电轰鸣,狂风怒号,黄衣僧人垂眸向他看去,仿佛高座云端莲台的神佛,非常短暂地望了人间一眼。

    阿花浑身都在发抖,心中好似有大火在燃烧,剧烈的情感作用下她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什么表情了,只能木着脸回答“没事我没受伤。谢谢、谢谢法师,多谢佛祖”

    年轻僧人便对她和善地笑了笑,然后越过她向她娘和嫂子走去,她这才发现,僧人的衣服干燥柔软,没有一点水泽,满天黑雨仿佛自觉退避,没有浸染上僧人的僧衣,淡淡的檀香在空气中徘徊不散。

    阿花的心情不知为何仿佛平静了许多。

    她定了定神,才终于恢复了一些励志,踉踉跄跄着向娘和嫂子跑去。

    “娘,嫂子你没事吧”

    娘惊魂未定地拢了拢自己被抓破的衣领,神色凄惶地爬到了爹爹,哥哥和小弟弟的身前嚎啕大哭。

    阿花身体晃了晃,在晕倒的前一刻突然听到了嫂子的呻吟声。

    身影纤瘦的女人挺着大肚子躺在地上,大声呻吟,身下是斑斑血渍。

    阿花不敢晕倒了。

    她连滚带爬地跑到嫂子跟前,握住她的手,“嫂子,嫂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嫂子”

    “这位女施主怕是马上就要生产了。”

    六神无主的阿花立刻紧紧抱住了僧人的小腿,宛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希冀地望着僧人,“求求您救救我嫂子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是菩萨,您一定有办法的”

    僧人笑着纠正她道“女施主误会了,贫僧不是菩萨,不过一普通僧人罢了。”

    “不您就是菩萨您一定可以救救我嫂子的我哥已经死了,我嫂子不能有事啊”

    僧人,乐景望着方寸大乱的少女,已经不远处哀哭死去亲人的老妇,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少女说“你和你娘去准备一下滚水和干净的剪子,准备接生。”

    阿花这才如梦初醒的跑去找她娘。她娘本来都快哭死过去了,听到阿花的话,反而有了精神,她顾不得抹泪,对阿花命令道“走去烧水还要给你嫂子准备红糖水和鸡蛋糕,要不她等下没力气”

    阿花和他娘忙的脚不沾地。等到她端着滚烫的热水从灶房里出来时,就见那个年轻僧人正盘腿坐在嫂子身边,一手覆在嫂子的大肚子上,一手波动念珠,闭目轻轻念起了佛经。

    阿花走进后发现,僧人覆在嫂子肚子上的那只手下面金光闪烁,而嫂子眉目安然,呻吟声已经低不可闻。

    明明是闭着眼睛,僧人却准确无误地转头“看”向她的方位,“胎像已稳,差不多是时候了,可以准备接生了。”

    阿花拼命点头,若不是手里端着热水,她能给僧人跪下磕无数头,此时只能用贫瘠的语言来表达感谢“谢谢菩萨,您的大恩大德,阿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生一定诚心念佛,好好供奉您”

    僧人放下手,站了起来,对阿花说“不必供奉我,你以后只要积德行善,多做好事,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阿花拼命点头。

    嫂子的生产很顺利。

    阿花疑心这是因为那个僧人在这期间一直在不远处闭目念佛的缘故。

    总之,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嫂子连红糖水和鸡蛋糕都没用,就生下来了一个大胖小子,哭声嘹亮,拳脚有力,一看就知道无比康健。

    新生儿降生的喜悦驱散了些许笼罩在这个小院上空的悲伤,阿花和娘一起抱着孩子,与无尽苦难中也挤出一丝笑意。

    在男孩嘹亮的哭声中,一只巨大的黑犬从墙外跳了进来。

    黑犬浑身浴血,体侧还燃烧着好似来自地狱的黑炎,锐利的犬牙淌着腥臭的黑血。

    但是对上黑犬狰狞的形状,阿花心里却没有一点惧意,反而生出无限亲近与尊重。

    黑犬一阵风般跑到念经僧人身旁,乖巧伏下,从嗓子眼里发出乖巧的好似小狗撒娇般的呜咽声。

    僧人摸了摸他硕大的脑袋,问“都处理完了”

    黑犬低吼一声。

    僧人便垂眸浅笑,好似佛祖拈花一笑,眉目澄澈悲悯,双手合十再次颂起了佛号“我佛慈悲。佛所行处,国邑丘聚,靡不蒙化。天下和顺,日月清明。风雨以时,灾厉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国无盗贼。无有怨枉。强不凌弱,各得其所。”3

    阿花突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哭叫声,只剩一片让人心安的恬静。她聆听着僧人的教诲,似有若悟。

    她眨了眨眼睛,模糊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僧人又摸了摸巨犬的脑袋,然后站了起来,合掌对阿花微微躬身,在阿花的愣神中,僧人和黑犬如泡沫般消失了。

    而后自四面八方传来神圣肃穆的佛音“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4

    阿花只觉得全身沉静温暖,悲伤,痛苦,愤怒,怨恨等一切负面情绪似乎都离她远去了。在她看不到的世界里,无数浅淡的魂灵自尸体涌出,表情安宁地被度化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阿花,他是谁啊”

    阿花定了定神,笃定回答“他是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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