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欺凌+卫青+防御(加更一章)

作品:《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霍光的老婆毒杀皇后, 错误归结于刘彻身上,这是有一个逻辑过程的。

    妻子的错误归结于丈夫管教不力。丈夫或是纵容, 或是暗示,或许默许,反正就是丈夫的错, 正如丈夫犯罪会株连妻子,夫妻是一体。

    现在错误到了霍光身上。是谁任用霍光是谁任命他做辅政大臣是谁让他门楣显赫

    是刘彻啊错误肯定不是刘弗陵的。

    刘弗陵一脸无辜的在漆豆一种类似于巨大带盖高脚杯的储存器皿和银鼎、金饼之中找了坑, 躲了进去。

    他还发现漆豆里有酱肉干, 很好吃。

    许平君梳洗打扮过了, 头发整齐光洁的挽着发髻, 俭朴的用一只云头金簪绾着,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害怕的躲在窦漪房怀里, 不敢去看那边的场景。祖宗打祖宗真是太凶残了。

    窦漪房失去了心爱的外孙女之后一直有些落寞, 对她既同情又觉得可爱。摸摸她的头“不怕, 再过些年刘洵也回来到这里,和你团聚。”

    许平君低低抽泣一声“他要长命百岁才好,我不急。太后, 我们能躲开这里么好可怕。”祖先们还是埋在陵墓里、立在牌位上比较可爱。

    辈分太难算了, 对皇帝们称庙号, 对皇后们尊称为太后就得了。以免在过几辈皇帝,得叫出来太皇太后还往后一直往后再往后。

    窦漪房心说,真难得遇到这么胆小的女孩子。哄道“别怕, 他们不是为了你出气, 就是在这儿太无聊了。每天被高祖训练作战, 打刘彻是娱乐。”

    是的,这就是军队中常见的欺凌事件。

    许平君仍然不安,尽量控制着情绪,小声问“太后,您也想去打武帝么”

    窦漪房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他杀了窦婴,还冷落阿娇,废黜我治国的理论跟我对着干,可我仍然舍不得。”

    许平君心下稍安,仰起头憔悴的笑了笑,刚要赞美她的贤德。

    窦漪房高声道“文帝陛下,您替我多打两下”

    刘恒“好啊。”揍。

    许平君

    刘彻又被群殴和被祖先们轮番羞辱之后就爆发了,皇帝虽然也讲究孝道,却不同于普通的孝子贤孙。当过皇帝的人,尤其是像汉武帝这样的皇帝,早就不认得逆来顺受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就地一滚抓起宝剑,虚画了一个半圆逼退他们,持剑怒骂“高祖你做丈夫难道比我好么你为父不慈,逼得吕后刘盈叛出家门,壮大了嬴政的势力。我再怎么不好,卫子夫和刘据可没帮着敌人”

    刘邦直翻白眼,他知道这小子桀骜不驯,想把他弄驯服了,没想到这厮脖子还挺硬,宁死不低头“呵呵,你懂个屁。吕雉是皇后,本来能去投胎,只因为旧情难舍才留在这里。你那卫子夫跟你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你还有脸说呐。你要是给刘据一个机会,他非把你射成糖葫芦不可。”

    旧情难忘这一点好有道理哦。

    但刘彻作为皇帝,深知一个皇帝的话如果能信,那无异于作者能日更两万字并坚持一个月,或者是减肥少女暴瘦十斤都是天方夜谭

    他不仅冷笑“高祖很善于自欺欺人。”又看向祖父刘恒、父亲刘启和儿子刘弗陵,连连冷笑“都是皇帝,何必拘泥于小节。枉杀大臣的事,除了文帝没干过,剩下谁没做过朕驱逐匈奴,几乎将单于斩于马下,你们怎么不记得了”

    刘邦老脸一红“功是功过是过,你小子到现在也不真心悔改杀了刘据那孩子,老子替他不平。”

    刘彻几乎要把脏话骂出口了,虽然他会的脏话很少。

    谁能不后悔早就后悔了,还活着的时候就后悔了,悔不当初。可是有什么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只能把所有对太子刀兵相向的人杀光。但怎么能认错呢,如果册封他为皇帝,以皇帝的陵墓将他下葬,就等于是认错了。即便皇帝本人和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是冤枉的,但他也无法做出认错的行为或是公开认错。那太令皇帝难堪了。

    如果卫子夫留下来了,朕能在私下无人时隐晦的对她致歉,但是她走了,我跟你们说个什么劲朕少年丧父,当权之前处处收人掣肘,现在谁也别想压在朕头上。

    朕瞎了么朕是个傻子么朕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国家和儿子么不用你们日复一日,无穷无尽的说教指责,朕心里什么都明白

    高祖又怎么样你被匈奴人碾压了,朕却碾压了匈奴,朕南征北战令外夷不敢作乱,与此相比,死几个皇后,杀一些大臣有算什么呢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么

    霍光小心谨慎、资性端正,朕被他骗了又如何可是谁不曾误用奸人

    刘彻冷笑“高祖真风趣你想让我痛哭流涕的忏悔,你想让我为了儿子哀毁过礼,是么就因为我荡平匈奴,这是你,你们做不到的事。”

    刘邦气乐了“你小子真是多疑猜忌,劳资想打你,纯粹是因为你废了刘据。刘据不可惜,可惜的是汉家江山又落在几个权臣手中操纵。”

    你他妈猜对了

    刘彻直接对他们下了最后通知“高祖,文帝,景帝,你们若再为了这些已经定局的事和朕不清不楚,就不要怪朕无情。都是皇帝,没有孰高孰低之分,到了这里,也不必为天下人做什么表率。”

    刘启大怒“你要干什么”

    刘彻伸手一指对面“始皇与吕后素有容人之量,你们再敢侮辱朕一句,朕就去投靠吕后和惠帝”

    同样的训练武功的教头,扶苏可比高祖英俊的多在这里你们仗着是我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把朕这样武功指功勋卓越的帝王看的轻如草芥。把朕当奴隶一样轻贱,像训马一样的像让朕驯服,如果到了嬴秦阵营,他们绝不会这样做,他们只会热情而感激的迎接朕。

    这番话真是晴天霹雳

    真是振聋发聩

    真是非常强有力的威胁

    刘弗陵把脖子伸的长如天鹅,发出一声非常失礼的叫声“嘎”

    等等,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跑,我爹就要跑到对面阵营去了

    唔我没得选了,那样两边就都不好了。

    许平君瞪大眼睛,没敢吭声。

    刘邦怒极而笑,指着刘启“你这个小畜生,看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四周一片静寂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带来的沉默之中,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读过祖先的事迹,知道当年高祖被项羽围在荥阳,韩信不来解围反倒要索取假齐王的王位。刘邦正在破口大骂,被张良踩了一脚全了一句,就平静下来封他为真齐王。知道这件事归知道,亲眼所见时还是觉得很震撼。

    刘彻的气焰顿消,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说骂自己骂的最恨,打的最恨的都是高祖你啊。可是他都说了这个话了,再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没完没了。

    刘启也想暴起。

    刘恒踩了他一脚,暗示道不能刘彻跑到嬴政哪儿去,这小子算是个猛士

    刘启理会错了,以为爹的意思是他骂你是小畜生,他也没占便宜。你要是小畜生,你儿子也没占便宜,他就是个蛋。

    这么想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啊。他心满意足的闭嘴了。

    现在没有人敢说话,刘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邦眼看一场叛逃的风暴化为乌有,性格倔躁傲慢的小屁孩惊愕呆滞的站在地上,剑尖儿缓缓的失去力量对着地面垂直,不由得暗暗好笑。“我脾气也不好,你倒是早点说啊。你不嚷嚷,我哪知道你生气了。”

    刘彻情绪复杂“”

    “行了行了,过去了。刘启,你小子以后不许再说了。”

    刘启直翻白眼。

    这事儿也就这么含含糊糊的过去了。

    刘邦拿了珍藏的酒肴出来,喝了一场酒,讲了讲笑话。

    过后又和刘启私下谈心,跟他说“老子只能骂你啊,我要是跟他说,我是个老畜生,疯了心胡说八道,也有一样的效果,可你就还是小畜生。”

    臣子不能尽忠职守,无差别的攻击所有敌人,这对君王来说不是好消息。

    但是让大臣不能下手的人是他旧主,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忠臣义士总是令聪明的君王喜欢,哪怕是对敌人的忠诚,那也是一种好品行,因为忠诚这种特性必须被表彰、鼓励、提倡。

    不论古今中外,没有人喜欢叛徒。

    卫青回去之后想了几天,又和姐姐、侄儿商量了一会,卫子夫表示不心疼刘彻,刘据倒有些为难。又去拜访了阿青姑娘。越女剑青史留名,阿青姑娘曾经为了越王勾践训练士兵,死后被阎君留下作为奇人异士养了起来。卫青去拜访她时,她正坐在树上吃樱桃,卫青不是去问策的,他从不养士更不需要别人给自己出谋划策,只要做到谨慎忠诚就够了。他只是找这位姑娘和自己打一架,打一架就能想明白很多事。阿青姑娘不想打架,看在一串漂亮的绿松石项链的份儿上,还是跳下树,拔剑。

    卫青就想明白了,要尽力避免处于两难境地才好,就来求见阎君。

    一位阎君紧张的嗑瓜子。另一位阎君在紧张的捏破核桃。还有一位阎君在紧张的拔头发。

    他们工作压力很大,又常年没有休息,身外化身经常一边开会一边处理公文,各自都有不同的解压方式。就连看起来最端庄严肃有神仙风姿的白发阎君,也有秘不示人的减压方式。

    如果卫青抬起头来看一看,就会看到阎君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庄严肃穆,也不是想他想的那样只有两个人。

    但生性谨慎如他,怎么会抬起头来直视君王呢

    阎君左手嗑瓜子右手拿着毛笔批改公文,两边都停不下来“卫青,你求见孤王,有什么事”

    “武帝对卫青的赏赐,远超过卫青的功劳。虽一死不能报答。”卫青温和英俊的面庞上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阎君深恩厚德,卫青依然铭记在心。前些时候阎君垂问,倘若武帝命我效忠于他,我又该如何。”

    阎君好奇的放下了瓜子“你想明白了”

    “是。”卫青说“臣虽然不能对武帝挥剑,却可以攻打其他的汉朝天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生前没有受过人家的恩德,就可以当做敌人对待。

    阎君们都震惊了,哇喔,还有这一招呐我们把他们按照朝代划分,把汉臣看作是一个整体,把皇帝们也看做是整体,没想到可以交叉动手啊

    他们赶紧用笔敲了敲桌子上的水晶镇纸,放出一个简易的法阵隔绝自己人的谈话。

    “这主意好嘿”

    “咱们怎么没想到呢”

    “咱们还觉得皇帝们死的可快了,跟下饺子似得。”

    “哎,就是啊,好久没吃饺子了。”

    “韭菜猪肉馅儿的怎么样让你家夫人包好了送过来。”

    “凭什么可这内人一个人累嫂夫人呢”

    “内子只会烙饼。”

    “两位,听我一句劝,也别光吃韭菜猪肉的,吃点白菜猪肉木耳的好不好”

    “行啊。谁家腊八蒜做得好”

    “闭嘴听他说话。”

    卫青见阎君们寂静无声,似乎是等着自己继续往下说,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保持沉稳继续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去抓鬼魂时,要戴上面具,以免被人认出来求情。臣以为,一旦历代帝王发生叛乱,派去镇压的人也可以戴上面具,混淆视听。”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在地府是两个不同的职业,统称为鬼卒,每人有一个面具,出发前往脸上一叩,看着就不像正常人。

    阎君们像是一窝激动的大熊猫一样手舞足蹈“好啊”

    “这主意太棒了咱们怎么没想到”

    “咱们都没试过带兵打仗啊”

    对卫青来说这个主意不难想,虽然打匈奴的时候不用这么干,只是在急行军的时候人衔枚马裹蹄。但是霍去病用过这招。他在城的时候,城外久攻不下,城内坚守不出。本来再打一段时间也能拿下,但是去病又机灵又着急,命令士兵趁夜色披上羊皮装扮成肥羊,在汉军留下的兵营里缓缓爬行。

    城内的人远远看着,以为汉军撤退的太急,连携带的军粮都没带走,又正好断了粮,就蜂拥而出打算捉羊吃。然后羊就变成了士兵,黑城成了霍去病履历上随意略过的一笔。朝野之间没怎么传颂这件事,但是霍去病回去和舅舅喝酒吹牛时仔细讲了又讲,高兴的不得了,卫青对此印象深刻。

    别看阎君们遇到小事儿时争执不下,饺子吃什么馅儿能聊半个时辰,但在大事上非常容易拿主意。

    “人间有个虎贲军是不是”

    卫青盯着眼前的地面和自己的手指头,道“是。”回忆了一下“周礼夏官记有虎贲氏,掌王出入仪卫。除虎贲军和虎贲校尉是官职之外,军中翘楚也被称为虎贲。”

    贲同奔,像虎一样勇猛有力,扑向敌人。

    白发阎君说“命有司有关部门督造五色虎头面具,所有鬼将鬼卒人手一份,一旦帝王发生叛乱,所有人都戴上面具。”

    五色可以简单直接的区别等级,青、赤、白、黑、黄,可以直接区分士兵等级,通过面具和肤色来确定谁是指挥官、谁是小队长。

    他们在考虑要不要给卫青升个官,这样的人只做判官有点可惜了。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等到他立下战功再让他升官,现在升官不好办,做校尉浪费了人才,当都尉又有些不够格。

    都尉在人间是仅次于太守的高官,执金吾的官位就是中尉。在阴间,殿前都尉则是直接面见阎君、并在做完事之后向阎君直接汇报的高官。

    “你退下。”

    卫青神态自若,再拜,退出了大殿。想不把自己置于阎君和武帝之间只能效忠一个的艰难选择中,就必须出奇招。皇帝们一定想要打出来,得到自由,这毋庸置疑,也无法阻拦。阎君也决不能容忍犯上作乱,那么釜底抽薪之计是别认出我

    卫青回去之后找到外甥一番恳谈,没有泄露自己给阎君出的主意,但他劝刘据一定要认清楚行事,不要只顾着汉武帝,把自己折进去。对你爹是孝道,保全自己侍奉你娘一样是孝道。

    刘据表示舅舅说得对。

    韩非听了阎君透露的消息之后,也震惊了好一会。

    蒙上脸这种事对于文化人,是想不到的,他们也读兵书,也思考临阵打仗的策略,但就是想不到。

    嬴政热爱工作,热爱搞工程,热爱规划,不知疲倦。

    扶苏听爹爹的话。

    吕后以前热爱工作,不爱搞工程,活着的时候累够了现在只想休息。

    刘盈都行,都行。

    这就是赢秦地区迅速修造起防御工事的原因,有一个强有力的、身体力行的带领者,两个健壮听话的跟随者。

    壕沟先浅浅的挖了一圈,确定范围和工作量。

    挖地开荒其实很难,只有铲子没有镐头可不行,土地的表层是土,地下却有可能是极其坚硬的土层、石头,甚至是很多大大的石头。但这是人间的情况,在这个镇子里,脚下的土地就是土,往下挖多深都是土。

    嬴政发现扶苏和刘盈对于修造防御工事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动力,不是真心实意热爱开会。,抓着自己阵营里的所有的人一起开会,总共就五个人,其中张嫣还不能干重活。

    始皇帝严肃的说“你们看到了么对面的刘邦每天都在干什么对面汉朝皇帝在哪里认真练兵,要是有两匹马就能称之为厉兵秣马了”

    吕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觉得他们要来攻打我们”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理应第二个说话的儿子。

    扶苏不太确定“父亲,我认为他准备动武来打我们”

    上百年不练兵,甚至不锻炼,忽然拿着长矛长剑和盾牌认真操练起来,又拔了草扎稻草人练箭用,一定是准备动武。可是对面只有五个人,就这五个皇帝三个皇后,其中只有四个人能冲锋陷阵,就这样也敢动武么说不定是刘邦闲得无聊呢。

    刘盈心里想的挺明白,被始皇帝那双眼睛一瞧,就紧张起来,挺了挺身子坐的更直“我觉得,我,高祖可能是想打出这个镇子吧。”刘弗陵是这么说的。

    嬴政微微一笑“如果他想要打出这镇子,他得有打破壁垒的方法。我远远的看他的神色,不像是此次出征前途未卜的样子,他要攻打的敌人也被他摸清楚了底细那绝不是阎君。”

    两人都紧张起来。

    这阵子里只有嬴秦和刘汉两股势力,双方不愿意屈居于人下,也不愿意和对方共存。这一点从嬴政灭六国、刘邦打项羽就能看出来了。

    这可能是当皇帝的职业病。

    嬴政又说“你们自己想一想,如果如果你、你是刘邦,你们会在现在对墙壁、对阎君发起冲击么现在才有几个人,有多大势力,敢干这样大胆的事可是要打咱们,倒是容易的多。刘彻可算是个勇士,他能和扶苏战的不相上下。刘邦不知道朕的武功如何,那日却特意拿朕做例子,激励他们练习长矛。这样还不懂么朕要挖壕沟,修造高台,就是为了防备近在咫尺的偷袭。”

    他当年也计划过,多攒点秦n世,最好能有五六十个人,形成一支小型军队,认真训练,用无穷无尽的寿命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然后打破壁垒冲出去,占领泉台活捉阎君。计划的多好,没想到秦二世是个小王八蛋,秦朝咔吧一下就没了,嬴政也非常有智慧的掐死了这份计划。

    如果秦朝永远只有两个人,那么困在这个镇子里才是最有利的在这里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平等的,全凭自身实力,又没有骁勇善战且忠心不二的大臣捣乱。他愿意永不离开这里,留下来统一这里才是最有利的

    吕雉对他很是信服,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可不好办。他们若要突袭,距离又近,又没有城墙。”

    那些兵马俑摆成一圈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却不如城墙。不够结实又没有门啊平时看着还好,一旦对方要开始破坏,没有多少防御力。

    嬴政笑道“不错,真想看看他们穿过俑人之后,掉进壕沟之后看到上方刺下来的长矛,有什么反应。”

    扶苏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壕沟计划的可笑之处,但是没敢直说“父亲。壕沟挖在兵马俑后面,现在用来掩饰我们挖壕沟,能遮挡的很结实,一旦刘邦进攻,不会同时掉进壕沟里,剩余人可以用兵马俑丢进壕沟中填充掉。还有一点,现在的沟不够宽,普通迈步走路能掉下去,倘若奋力一跃,能跳过去。”

    嬴政紧张的站了起来,扼腕叹息“我竟没想到扶苏,你为什么不早说,难道朕不听劝谏么”

    扶苏心说我以为您只是莫名其妙的想干点工作呢闲的五脊六兽我都跑去研究机关了,死之前一点经验都没有,在这里瞎捣鼓。“父亲,我以为您,,”

    他心思电转“心里有成算,这不是还没做完么。”

    于是嬴秦阵营举办了第一次运动会,唯一的比赛项目是跳远。

    所有人都被抓过来测试到底要把壕沟挖多远才能让人跳不去过去。

    选择了最宽的数据,再加宽半尺。

    有了明确的敌人再修造防御工事就有力气了。

    对面练长矛的呼和声刺激着这边挖壕沟的速度。

    嬴政站在壕沟里,看着左右两壁比自己的身高还高一些,很满足,最近一段时间永不停歇的赶工有了成效,现在的成果令人骄傲。他像是一个陕北的健壮农夫看到满地丰收的麦子一样,露出疲惫而欣慰的笑,抓起脏乎乎的湿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抹。

    冰凉的毛巾擦在脸上,带来一阵清爽,鬼可以凭着心意抖掉身上的土,即使他用有土的毛巾擦脸,也没有把自己抹成一只狸花猫。

    吕雉穿了一件省事儿的交领半臂和一条素色裙子这单薄可以算是皇后的内衣露出白生生如嫩藕的手臂,头发也没有梳的高大飘逸,而是弄的很紧很稳固,方便编席子。她搂着裙子,蹲在壕沟边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始皇帝。

    政哥这副样子真是难得一见,很有趣,比往日严肃的样子可亲。

    旁边蹲着一个小泥猴扶苏从壕沟里爬出来时不慎脚滑掉了回去,阿盈拽他没拽住,也掉下去了。扶苏上来之后把土抖干净,刘盈却觉得自己一身都是土的样子很新奇,看着就觉得好玩,有意思极了,就留着满身的泥土,故意把脸伸到母亲面前。

    吕雉觉得他很幼稚,非常幼稚。过去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不能幼稚,现在可以了。

    嬴政伸了个懒腰,招招手“把那八筐竹签子拿来给我。”

    众人把东西拿了过来。

    竹签宽约有两厘米,长约一尺,头部斜着削尖。

    扶苏“父亲,我来帮您。”

    “不用。”嬴政对他还不够放心,觉得自己能干得更好,干的更谨慎完美。

    这个壕沟的深为两米,顶端的宽度约有两米,两壁是倾斜向内的,底端的宽度不到一米。

    他早就用两根竹签用尺子量好,刻好了痕迹再用绳子捆好,当做比例尺。竹签插成三排,三排并不平行,而是有半尺的差距,距离之间是两寸半。

    他先插了几十只竹签子,站起身来看了看“竹签太白了。”

    吕雉宽慰道“我和阿嫣编了很多草席,可以遮住。”

    没想到始皇还是插秧的一把好手,哈哈哈。

    嬴政可不想存侥幸心理。他思考有什么办法能给竹签染色,在染色过程中会不会遭遇对方袭击,抬头思索时一眼看见小泥猴,当即有了主意。“把水罐拿来。”

    往水罐里扔些泥土,就变成了浑浊的泥汤,把竹签子在里面一浸,再插在地上,嘿嘿

    他的工作可不只是挖壕沟,还要把壕沟外面那作掩护的双排的兵马俑抱起来,递给壕沟另一侧的人接住拿好。

    抱兵马俑、插竹签子,一气呵成。

    用圆光盯着秦始皇和汉高祖的阎君们也很紧张。

    补益士卒,秣马厉兵,修阵固列,然后就该鸡鸣饱食,决一死战。

    而另一方在不知疲倦的修造防御工事、挖壕沟、高铸墙。

    结合前面秦始皇对韩非说的话,很明显前者打算进攻,后者打算防守。仅凭着这样表象就能认定嬴政说刘邦要反叛是真话吗

    不能啊

    阎君们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得到了几条经验天子和诸侯王的话全当放屁,这些人善于撒谎又善于推卸责任。

    士大夫的话全当放屁,这些人特别善于文过饰非。

    商人和农民的话全当放屁,傻子也知道为了自己有利的事一定要撒谎。

    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一生没做过错事的人之外,人人都会撒谎。

    说不准嬴政是为避免被刘邦打,先下手诬告呢。借刀杀人这种计策,自从人类群居就开始了。

    挖好了壕沟,插好竹签子,又铺上草席子,搁在的路上的木排也经过特殊设计,可以迅速撤走。对面似乎没有发现兵马俑后退了两米多,这很好。

    嬴政伸了伸筋骨,打算等着对方来进攻。

    第一天,没有来。

    也不知道啥时候是第二天,反正一直没有来。

    等来等去,等到了祭文祭品飘然落下,显然这是又过了一年。

    嬴政拍案而起“不行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明天我们率先出击”

    众人没有异议。

    对面刘彻也在那里拍桌子“难道冥冥之中没有天帝,难道天帝不问政事么”去年上的奏本,到今年还没有任何变化,像话吗像话吗

    刘弗陵往边上躲了躲,出去走了走,散散心。

    正好看见一个喜气洋洋的大美人在屏障外向内看,他不由得走过去“你在等人么”

    来的正是桃瑶“是啊,你认得扶苏吗”

    “认得的。”

    “劳烦你叫他过来见我。”

    “你是”

    “我是他娘。”桃瑶笑的很甜,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一条黄色绣珠子的裙子,头上戴了明珠金凤,似是汉宫之物。

    刘据从远方走过来“快去快回,我有话对你说。”

    刘弗陵差点就不想走了,还是听话的去喊了扶苏。

    嬴政差点暴起把他扣留下来,幸好这小子来回轻巧飞奔有没有左顾右盼,这才让他略安心。在小楼上看着,眼瞧着扶苏往荒郊壁垒的方向走,而刘弗陵却溜到他自己的宅地中。

    射程百丈三百米的秦弩瞄着刘弗陵的后背,随时都有可能飞射而出。

    刘弗陵拿了一卷竹简,揣在怀里,又潜行往外走。

    刘校尉已经自觉的站在距离桃瑶扶苏母子俩比较远的地方,等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刘弗陵一辈子都没跑这么快,他先把手里的竹简投到屏障外,顾不得问江充有没有和母亲赵婕妤钩戈夫人勾结“大哥,父亲,武帝他的脾气不好,祖父他们的脾气也不好,我,我想离开这里。有人教我细书功过,自请称臣。皇帝的功过难分辨,不能去投胎,我不求去投胎,只要能离开这里,愿为大哥前驱。”

    当个小兵都行,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来自一个家暴家庭的无助少年。虽然父祖们吵架时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可他在旁边听着都被折磨到了心灵。太后们的温柔抚慰不能治愈。

    刘据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又有些想哭。俯下身拾起竹简拿在手里,温和而没有感情的说“好,我替你送信。你之前拜托我去提审江充,阎君准许,我昨天才得了空,去地狱审了,江充和你母亲没有勾结,他是他曾将我的家臣治罪,我派人去说情,他没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我会报复他,这才害我。”

    刘弗陵哭笑不得,捂着心口“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对不起大哥。”

    那边扶苏和母亲聊了一会,得知继父因为德行出众,被点为人间城隍,不日就要携妻上任。桃瑶想要见一眼儿子,在卫子夫那儿一起描花样子时听说刘据也要来帝镇,就让刘据陪着自己过来。

    “当了城隍就好啦城隍可不像判官那么忙,每年有一个月的假呢。到时候我再来看你有什么好吃的贡品,我也拿来给你。”

    母子和兄弟各自说了许多话,分别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满意而归。

    刘弗陵凑在扶苏身边低声说“我若能脱离苦海,不知道有什么能重谢孝惠皇后。”

    扶苏都没反应过来,算了算惠帝是刘盈,哦,孝惠皇后是阿嫣。“阿嫣素来平和,喜欢闭关修行,对俗物不感兴趣。蒲团、玉杯、熏香、经书一类的东西,倒是不错。”

    “啊,这些东西我有的不多,我也不确定,回去翻一翻看。”

    “不要紧,礼轻情意重。你如果能出去,将来拿些果子给她就好。”

    “这是一定,不光是孝惠皇后,孝惠皇帝也”

    俩人都震惊的停住了脚步。

    刘弗陵迟疑了不到三秒钟,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自己一方的阵营,终于还是冲了过去。高呼一声“最后一次啊”

    然后他就被嬴政一穿胸而过,倒在地上痛的打滚。

    跟他同样中了箭,一起打滚的是刘邦。

    鬼虽然不会被杀死,却很痛。

    扶苏叹了口气,心说我爹这急脾气啊。他不敢怠慢,赶忙飞跑回父亲的宅地,跑过壕沟上的木排之后立刻抓住绳索,把木排平行拖走,木排下面有一个糊满了泥土,埋在土里抻开的草席,伪装成平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