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这个修罗场中七夜不配有姓名

    萨列里失去了支撑自己站立的力量，跪倒在莫扎特身边, 一手撑住地面, 另一只手去试图碰触莫扎特。

    “……哈哈哈, 为什么还是这种表情啊, 萨列里？……你没杀死过我，放心……”全身都已经泛起回归英灵座的金色微芒，强弩之末的莫扎特咳嗽了几声，“啊啊……我想听你……”

    萨列里是一位音乐家，尤其擅长写歌剧。

    他非常清楚, 在歌剧中, 哪怕是濒死之人，只要需要，这位濒死之人就可以唱一曲漫长的唱段，甚至可以唱高难度的花腔, 势必将写编剧想让他要说的话说完再死。

    但现实不是歌剧。

    “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萨列里去扶莫扎特，但手却直接穿透了他已经化为半透明的肩, 让他伸出去的那只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莫扎特没有说完那句话，仅仅说了半句便合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睁开。

    他身躯像是被燃烧的纸一样，飞速解体为金色的灵子，先是从脚, 到小腿、大腿……然后很快蔓延到上半身以及弹琴的手, 最后是含笑的面容。

    “…………”

    整个过程中，萨列里就只是身躯僵硬地跪在那里,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直到对方最后的一丝痕迹也消失，依然一动也不动。

    围观了全程的美国队长也一动不动。

    ……居然就这么……死了吗？那接下来还有谁能阻止歌剧魅影？

    习惯了英灵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钢铁侠更是懵逼，他一边远程看监控一边往那边赶，结果他还在往那边赶的时候居然就结束了……？

    虽然莫扎特确实说过自己只是个柔弱的音乐家之类的话，但这……怎么看都是宛如主动求死啊，如果他不是专注只躲开萨列里的攻击的话，就算承受两个人的攻击，应该也不至于直接重伤濒死的地步……

    ……不过也许这就是莫扎特的目的吧。

    为了不让那个使萨列里痛苦的谣言成真。

    在看到萨列里突然发疯的时候，托尼·斯塔克才忽然意识到“英灵受人类意识影响”意味着什么。

    萨列里生前就一直被谋杀莫扎特的流言困扰，死后更是经过普希金之手使流言有了更加具体的剧情，这么多年下来，加上电影对相关事件的改编……

    看他在莫扎特死时的那个反应，应该确实跟莫扎特是朋友，可却在流言的影响下，差点亲手杀死友人……

    托尼忽然觉得英灵这种存在有点可悲。

    不过再可悲也不影响一个英灵就能暴打他们所有人，所以现在到底怎么办……迦勒底那边到底靠不靠谱，这次处理事件的人选指定明显是走后门让莫扎特来看朋友的吧，完全不考虑出了事的后果啊！跟迦勒底的负责人一比，尼克·弗瑞看起来都顺眼多了。

    从某方面来说，比起柔弱的音乐家，托尼真是宁可让在他梦里笑了一个月的吉尔伽美什来，当然，最好还是好相处的亚瑟王……

    “原来如此，他就是莫扎特。”杀死了认定的情敌之后，歌剧魅影似乎重新冷静了下来，也想起了自己同僚的相关传闻——不过这些他全都不上心，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只有他培养的歌姬克里斯蒂娜。

    歌剧魅影跟莫扎特打的时候攻击范围并不大，只堪堪打通了两三间屋子而已，但美国队长为了保护莉莉安也加入了拆迁大队，因此现场一篇混乱，而站在一片拆迁废墟中，躲在美国队长身后的莉莉安发现歌剧魅影的视线又一次看向了她时，忍不住发出了哽咽的哭音。

    莉莉安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什么莫扎特，什么萨列里……为什么战斗画面那么奇幻，为什么死了的人会出现，或者他们到底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些人，但总之肯定是保护她一方的莫扎特先生已经死了，而看埃里克的样子，萨列里先生又好像跟他是一伙儿的……

    突然，这个房间里不知道放置在哪里，居然还没损坏的喇叭突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史蒂夫·罗杰斯见过这个操作，他下意识以为这是托尼有话想说，但下一秒，房间里却突然开始播放钢琴曲。

    美国队长：“……？？？”

    托尼你搞啥呢？！现在是播放bgm的时候吗？

    但自从莫扎特死亡后，就宛如一尊石像的萨列里却动了动。

    “这是……”他的歌剧中的旋律，但充满了莫扎特风格的改编……

    托尼通过播放器导致有些失真的声音跟着钢琴曲一起传了出来：“你的歌剧，他去看了好几次，他把你当朋友……”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位置隐蔽的喇叭就被歌剧魅影一个钩爪给跟墙面一起划烂了。

    歌剧魅影只是想给自己跟“克里斯蒂娜”的对话营造一个安静点的氛围，却没想到自己这个行动忽然放出了一个怪物。

    萨列里本来思绪过于混乱，根本没有去关注歌剧魅影的余裕，可现在他这么一动，瞬间拉住了萨列里的仇恨，甚至让萨列里因为过度刺激而停滞的大脑终于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歌剧魅影在这一刻感到了针对他的杀意。

    “你做了什么啊……”萨列里平日沉稳的声音难得地带着神经质的颤抖，“你都对那个神才做了什么啊！！！”

    几乎是一瞬间，与萨列里本人风格差距甚大的恸哭外装再次包裹住了他，气势比他最开始的状态还要癫狂，充满压迫感地拿着燎原之刃向歌剧魅影发起了攻击。

    歌剧魅影在意识到萨列里不再是他队友之后，毫不留情地回击了过去，完全没有跟失去理智的萨列里废话的的意思，某方面来说也挺有脑子的，知道这么做没用。

    “歌唱吧歌唱吧，我的天使——吾之情歌只在地狱回响（christine， christine）！”

    管风琴的幻影在歌剧魅影身后出现，但仔细看去，那并不是普通的管风琴，而是由死者的骸骨做成的样子，充分让人理解到歌剧魅影无论表现得多么彬彬有礼，本质依然是残忍的。

    歌剧魅影的宝具效果似乎并没有对萨列里造成太大的伤害，这骸骨遍布的一幕反倒像是提醒了萨列里。

    “啊啊……我即是死亡，我杀死了神明的宠儿……！至高的神啊，请赐予我怜悯（diosantissimomisericordiademi）！”

    恢弘的安魂曲在此时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