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 晋·江 凌旭发现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

作品:《婚后再说

    第043章伴郎

    电影院在顶楼, 这地方商场都没什么人,何况是电影院,入口的地方只零星游荡着几个人。

    “想看什么”江景行问她。

    温蓝抬头看一眼上方的展示牌, 目光在几部影片之中游离, 最后艰难选择“灰姑娘之魔镜魔镜”

    “你确定”他的眼中有笑意。

    “你笑什么啊”温蓝看他,“这又不是动画片”她强调,“嫌我幼稚你来挑啊。”

    他的表情哭笑不得“我就说了一句,你怼我一堆。”

    她恶形恶状“那你怼回来啊”

    江景行“好男不跟女斗。”

    她眼神危险。

    他笑“我不对, 我不对。”

    “几张票”售票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 板着脸孔看他们,似乎是觉得大庭广众下打情骂俏有伤风化。

    江景行“两张。”

    因为是午夜场, 影院里基本没什么人。温蓝看了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感觉挺无聊的,回头。

    江景行倒是看得挺专注,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

    他的五官在明灭的阴影里更加立体深邃,让人有想要顶礼膜拜的欲望。温蓝看着看着, 忍不住从他手里偷了两颗爆米花。

    可是,还没塞进嘴里就被抓包。

    他漆黑的眼睛望定她“你竟然偷吃”

    不知怎么, 她有些赧颜, 被他这样看着,一颗心跳个不停。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明目张胆又从他桶里偷一颗“怎么了不给我吃啊我就吃”

    说话的时候,她脸颊是红红的, 直直看着他。

    她想吃的是爆米花吗

    温蓝自己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目光一直定格在他英俊迷人的脸上。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他禁锢在了怀里, 带着淡淡灼人烟草气息的唇,狠狠压在她的唇上。

    温蓝大幅度地喘息,感觉整个人都深深陷入了座椅里,不能动弹。

    身体燥热,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四周虽然人流稀少,但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的,她只能尽量屏息,不打扰到前排的人,也怕引起关注。

    可这种事情,越是压抑,激情越像是燎原的火,不能控制。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犹如溺水的鱼儿,濒临崩溃。

    好在他放开了她,影片跳过了前奏,进入正题。他抽回目光,继续看电影,温蓝也盯着荧屏,过了会儿才侧过来看他。

    像是心有灵犀般,他这时也回头看着她。

    两人都笑了笑,收回目光。这下,是认真地看起了电影。

    虽然是灰姑娘的延伸故事,这电影没什么新意,看点就在于特效和女主角美轮美奂的衣服。

    温蓝看得有点儿无聊,到了后面,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影片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她的脑袋就枕在江景行的肩膀上。

    “醒了”他对她笑了笑。

    温蓝坐正了,还有点迷糊“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刚看没五分钟。”

    他说的这样信誓旦旦,温蓝反而不信了“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这种事情有什么骗你的必要”

    “你老是取笑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骗我的”她乐得跟他犟嘴。

    她撒娇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表情纯真,带着点儿不服输的傲气,让人想要把她搂在怀里爱抚。

    江景行拿起自己的外套,单手搂着她站起来“回去再说。”

    她难得这么乖巧地应一声,声音里还有没睡醒的倦懒“嗯。”

    整个人像只猫儿似的挂在他身上,被他带着走出了电影院。

    上车的时候,温蓝还有些愧疚。

    司机还是之前那个小女生,居然在这儿等了他们几个小时。

    虽然这是她的工作,她多少是不适应这种剥削者身份的。

    可能是走了太久的路,她一上车就觉得小腹坠痛,好像被绑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拼命往下沉似的。

    “不舒服”见她脸色不对,他握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冷,秀气的眉毛也皱了起来,脸色惨淡。

    “你不要动。”他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吩咐司机,“去附近的酒店。”

    “好。”司机不忘从后视镜看一眼,不由一愣。

    男人目光深切、痛惜,侧目看向身边人时,毫不掩饰的关切。

    温蓝此刻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下意识伸手去握他的手“江景行,我没事。”

    “你不要说话。”他把她抱紧,唇贴在她的额头。

    温蓝心底寂静无声。

    只是痛经他的反应,感觉她得了什么大病似的。

    她心里有些许别扭的同时,又有些不易察觉的惊喜,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最近的酒店只离这儿一公里,到了后,他就让客房部送来了热水,连烧都省了。

    喂她喝了后,又打了空调,抱着她窝在被窝里。

    她一痛经手脚就冰得像冰块似的。

    江景行握了会儿,忽然说“都是我不好,不该拉你去看电影。”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觉得他这自责挺没有道理的,“突发状况,什么时候都有。而且,是我要去看电影的。”

    他定定看了她会儿,苦笑“你可以不这么理性的。这种时候,就不能跟我闹一下”

    “你希望我跟你闹什么我没事了,你太小题大做了。”她觉得他的反应挺乐的,不忘打趣他,“不可一世、向来自我得不得了的江公子,也有这么大惊小怪的时候”

    他眼神危险“你再说一遍”

    温蓝下意识收起了调侃他的表情,讪讪的,缩了缩脖子“玩笑开不起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吧”

    “你错了,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他捞过她,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吻完后,他靠在床头抽了半根烟,然后斜斜伸过来一只手。

    “什么”她本来都趴下去玩手机了,不解地看向他,“干嘛”

    “手机借我一下,我发个短信,我手机没电了。”他表情镇定无虞。

    温蓝没多想,拔下充电器把手机递给他。

    “密码。”屏幕上亮起淡淡的白光,江景行垂下眸子,问她。

    “六个6。”

    他失笑“这么摆烂”手指输入,飞快解锁,径直打开了微信聊天界面,输入“池礼”。

    没找到。

    转而从联系人里找,很快就在列表找到了池礼。

    然后点进去,删除。

    温蓝也看到了他的动作,再去看他波澜不惊的脸“你干嘛”

    他把手机还给她,淡淡道“幼稚一把。”

    温蓝“”

    刚刚说他小心眼,他还来劲儿了。

    再看他那副故作平静的表情,她忽然就想要笑。原来,他也不是总那么冷静总那么理智嘛。

    也有无可奈何被不要脸的情敌气到的时候。

    这种拿另一半手机做文章删人的小女孩行为,他竟然也会做。

    温蓝忽然就觉得,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那么遥远了。这一刻,她深刻地感觉到他也是有弱点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这样才可爱嘛。”她忽然就想要逗逗他,扑过去捏住他两边脸颊,嬉笑,“不要老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江景行,其实你很防备别人吧所以在外才总是戴着一张面具,不让别人看到你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她想了想,歪着脑袋看他,“心理学上管这叫规避风险说到底,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行为。”

    “你还懂心理学”他轻笑。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浅灰色的纸灯罩拢住了大半光芒,只有些许溢出。

    江景行棱角分明的脸,在这样昏暗的灯影中格外疏冷。

    虽然在笑,温蓝却感觉不到有多少暖意。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她才开口,不知怎么就开口了“你介意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吗”

    之前每次一提到这个事儿他就岔开话题,或者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可越是这样,温蓝觉得那越是他不愿意诉之于口的隐秘。

    倒不是想要窥探什么,她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很多不愿意让人揭开的羞耻事情,比如她妈的事情,但是,并不是提也不能提。

    有时候你越是在意,那个伤口就越是伤你越深。

    她望着他的时候,一双眸子清亮且坚定,是那种很容易在人心尖上破开一个口子的目光。

    江景行忽然变得很沉默。过了会儿,他捞了一旁的打火机,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他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关于你妈妈。”她声音不由放低。

    他没抬头,只是无声地抽着烟。

    “算了,你不愿意说的话”

    他却开口了,声音很淡“她姓叶,将门之后,出身很显赫,到了她父亲这辈,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几乎把最好的都给了她。但凡是物质上的需求,父母都竭尽全力地满足,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吧,管教也很严厉。这种教育方式下,她的性格既像公主般骄纵,也非常胆小懦弱,一贯的欺软怕硬。她的婚姻也是被安排好的,男方是世交家的孩子,年轻有为,出身同样显赫,性格却有些古板,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

    “结婚后,她既逃脱了那个名为家的牢笼,也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牢笼,很快,她迎来了迟来的叛逆期。她不断跟丈夫吵架,动辄打骂摔东西,一开始还算和谐的婚姻很快千疮百孔。后来,她在外面有了很多男人,坚持要和丈夫离婚,她的第二个儿子就是在离婚前生下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她很讨厌她的第二个儿子。不过,就算剥离了这一层原因,我想她也不会喜欢他。有些人的磁场就是天生不和,就像每个人出生后都性格迥异一样。有些家长,哪怕同时生养了两个孩子,却非常喜欢其中一个讨厌另一个,不需要有什么理由。对吗”

    他的声音太平静了,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个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故事。

    温蓝默了会儿“也许也许”

    “也许”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又闭上了嘴巴。

    感觉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没有经历过完全一样的事情,再多共情也无法体会对方的心情,再多的安慰都只是站在旁观者角度的指手画脚。

    都是笑话罢了。

    “不需要安慰我。”江景行平静地说,轻轻一哂,“从来就没有什么希望的人,是不会去期待什么的。”

    这个笑容有些突兀,也有些讽刺。

    温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后来谁也没有说话。

    窗外月色凄清,她趴在那边看了会儿,回头将脸贴在他搁在一侧的手背上,蹭了蹭。

    她的脸颊皎洁如新月,莹润白皙,眼底是全身心的信赖。这种毫不掩饰的示弱和依赖,让江景行这一刻感觉到了被强烈需要。

    其实,她的经历并不比他好多少。

    四年前刚认识她那会儿他就感觉出来了,她外表总是温柔谦和,对谁都很有礼貌,其实就像是一只刺猬,时刻进入警戒状态。

    却偏偏还要装作大度、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的样子。

    “你呢温蓝,说说你家里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你都知道啊。我爸以前是做建材的,挺有钱的,后来生意失败,他受不了这个打击,跳楼了。我妈就把我和弟弟交给了我外婆,一个人去了北京”她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他抚摸着她精致的脸孔,忽然觉得此刻的他们就像是两棵同根树,泥土下的根须交缠往复,早就密不可分。

    尽管从地面上看,是截然不同的两棵树。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轻柔如雾的一个吻。

    那日之后,凌旭就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想一个濒临绝境的赌徒,明明知道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但还是不信邪,还要孤注一掷赌上一睹。

    心里更有一种执念。

    既害怕知道那个人是谁,又非常想要知道。

    他这样的男人,要承认自己失败太难了。

    墙上的日历一页页过去,手机上的日期一日日临近,终于,到了五月一号这日。

    他前一天就联系了江景行“哥我几点过去”

    江景行给他发了个地址“明早4点。”

    凌旭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关了手机,事实上,这一晚上他都没睡,熬到凌晨3点就爬了起来,换上伴郎服去了酒店。

    外宾有专门的休息室,定的是一间总统套房。

    江景行的朋友亲戚,必然都是非富即贵的。

    凌旭敲门进去时,姿态友好又谦卑,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就笑着问“四哥呢去接新娘了吗”

    其余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有几个,神色还特古怪。

    凌旭当时摸不清这种眼神的含义,只是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见没人愿意搭理他,他悻悻地找了地方坐了,抽了根烟。

    喝了几口茶,他觉得有些内急,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人,他只好转道去外面。

    过道冗长,脚踩在厚而绵软地毯上没有丝毫声响。加之因为是凌晨,天还未亮,四周没有什么人,稍有一点动静就能清晰入耳。

    凌旭就要转过拐角,忽然听得拐角另一边有道声音说“他是凌旭就是温蓝那个前男友”

    凌旭刹住步子,一颗心忽然诡异地跳了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另一个声音附和,满含嘲讽“是啊。”

    这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可思议的声音再次响起“心真大啊,前女友跟自己老板的婚礼,还过来当伴郎。啧啧,为了巴结老板真是豁出去了,牛哇。”

    “可不是。你看看他刚才那腆着脸的癞蛤蟆样儿,啧。”

    “能攀附江景行,给前女友当伴郎怎么了就是现任女朋友那也得洗干净送上去啊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男人嘛,为了事业就是要豁得出去,头顶一片草原算什么”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应该去走向了走廊另一方向。

    凌旭却像是被钉住了似的站在那边,根本不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过了会儿,理智回笼,血液像是倒灌似的疯狂涌上脸,他一张白净的面孔涨得通红。

    他们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后,他又觉得自己哪一句话都听不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觉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细想过往江景行对待他的举动,那种平静中暗含哂笑的意味,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都有了答案。

    偏偏他像是被蒙在鼓里的猴子,尽情地在他面前表演,还自以为得到了他好感的模样。

    一开始他以为江景行这种公子哥儿,对谁都是这态度,尤其是对他这样跟他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来说,多少会有点优越感。现在看,这哪里是优越感这纯粹就是看智障的眼神。

    现在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煞笔透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江景行肯定觉得自己特别滑稽吧

    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无数次提过自己和温蓝的事情,还有添油加醋说的“恩爱”,他就觉得难堪。

    以及自己撒过的谎,说自己只是出于怜悯帮助了一个师妹可没准,温蓝早就把他的老底给掀了,他出轨的事情江景行都了若指掌。

    他就那么静静看着他演戏,还要他在他和温蓝的婚礼上过来当伴郎。

    凌旭又气愤又心塞,懊恼到了极点。

    这一刻,他也有豁出去跟江景行闹一场的想法,但是,到底还是不敢。他太清楚了,江景行不知道有多少方法让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他要是得罪了江景行,甚至都不用他开口,其他人就会远离他。

    他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外面,迎着风点一根烟,点了好久都没点着。他气恼地把打火机砸出去,颓然地靠坐在台阶上。

    气愤之余,还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