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2. 信息困境 汉代困难的交通使得通信……

作品:《学医救不了大汉(基建)

    汉代困难的交通使得通信成为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韩盈当年少,背杜甫诗时,对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万金理解的极为浅薄, 而如今虽未有烽火,甚至相距也不过二百多里的路程,但加起来得有四个多月才收到一次消息的她,心中仍止不住的担心。

    前些天, 回来的游侠儿说她们安全的到达了方丘县, 来接她们的人看到那些药材都惊呆了,招待她们很热情,这是好消息,可后续仍旧是未知的, 韩盈无处可问, 只能想。

    那么多药材, 不会引得有些人生了贪欲吧方丘县没有认识的人,光互相熟悉就需要大量的时间, 更不要说还都是男人, 她的工作还好展开吗游侠儿说方丘县穷的很,城墙都是破的,一直没有修,里面也不怎么样,那她们的生活怎么样还有,方丘县大街上就有互相斗狠,打的头破血流的游侠儿,太危险了,她们总共就去了五个人, 住在一起也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韩盈满脑子疑问,却得不到一丝解答的可能,只能苦中作乐的想起来自己前世玩的一款游戏,可惜那只青蛙至少还能隔几天邮个明信片回来,让人能了解几分呱孩子做了什么。

    半晌落不下一个字,看着空竹简,韩盈无奈的先将笔放了回去,起身眺望远方。

    郁闷的感觉太过明显,过来一起办公的许昭有些发现,他将自己抄写的竹简放在安几上,问道

    “主家可是有烦心事”

    “有些。”

    微风拂过,窗外的树叶泛起绿浪,三伏天是最热的时候,人受天气影响,不仅身体容易燥热,火气也大的很,县衙里常有人吵架不说,回家后连魏裳都向她抱怨,她和家里人又生了矛盾。

    当时的韩盈还劝了两句,可魏裳一句略带着羡慕的说,师长你真冷静,我看到家里人这么对我心里立刻就火气上来,根本想不起委婉了的话给说沉默了。

    家人和外人不一样,血缘和长期相处会让人有完全不同的情感,同样的话,外人说出来觉着不痛不痒,家人说出来,却和针扎的一样,疼的人想哭,可韩盈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只是在她处理下,郑桑和大哥韩粟从未说过这些话,更重要的,其实是

    她从未把她他们完全的当做家人。

    就像是前世面对父母时,她有时也会和魏裳一样,像火药桶似的一点炸,情绪上头的和爸妈争吵,发疯,没理由也要父母无条件偏爱自己,但在这世,韩盈从未生出过这些情绪。

    并非是她不能接纳郑桑和韩粟韩,而是她已经有过父母,有她们在前,她可以生出期待,接纳,但不会一直渴望,并将其看的太过重要,所以能够在需要的时候,保持冷静的,甚至只从利益角度去分析问题,然后像在职场一样说漂亮话,做漂亮事儿。

    如此一来,家庭关系自然显得和谐。

    这样情况对韩盈来说不算坏事,至少省了她大量的情绪内耗,影响做正事,就是当认识到这点的时候,孤独感便随身而至。

    许昭看着韩盈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在三伏天里,他却觉着韩盈周身有些萧瑟,犹豫片刻,许昭开口,刚要询问是什么烦心事,便听的韩盈说道

    “罢了,把魏裳调过来给左仪帮忙就是了。”

    孤独感这种东西,总是会在人脆弱无力的时候找上来,好在韩盈早就训练出了对它的抗性,没办法,父母都是医生实在是太虐了,打小她就没和爸妈全天候的呆过几天,大学工作后又都是一个人住,习惯就好了,更何况人与人之间远香近臭的,住一起看着热闹,指不定孤独会更甚,要是再加上被拖后腿和捅刀子

    那还不如孤着呢

    只是她的情况没办法实在特殊,没办法将经验传授给魏裳,倒不如先将其分开。

    魏裳这边是件小事儿,韩盈情绪也没什么太多影响,不消一刻钟就调整好自己心情的她转过身,问道

    “你抄的那份启蒙卷可好了”

    主家说话有时候极为跳跃,许昭来的时日尚短,不接触外事,不知道她提的是谁,也跟不上她的想法,好在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点,主家问什么他答什么就是,见韩盈出声询问,他微微侧身,让对方看到安几上已经写满了的白绸

    “已抄完,还请主家过目。”

    韩盈走了过来,小心的拿起来白绸。

    启蒙卷编撰至今已经改了很多遍,从女医们的初稿到许昭的韵律改编,再到韩盈又用写公文的思路改写,最后师父稍微增删,终于算是定稿,当韩盈重新审视它的时候,便发觉其水准已经能够评判为中上,甚至自夸一句佳作也没什么问题。

    这不是说启蒙卷文采极高,而是韩盈发觉,一篇好文,除去评判文章字句优美,更重要的还是其表达的内核和价值,就像是孔子的思而不学则殆,学而不思则罔,其实也没什么文采可言,但话中的道理和真理也没什么区别,所以看起来非常高深。

    韩盈不敢将这篇拙作与大贤相比,不过,启蒙卷里知识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再加上背诵简单,未来的传播度想必也不会很差,说不定,还能传到未来被挖掘出来,也成为一份古代典籍呢。

    这点小念头转瞬即逝,韩盈细细的看起来白绸上的书写,蝇头小字写的颇为规整,两千七百余字的内容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无任何涂抹,看起来赏心悦目不说,折叠起来能够贴身放着,轻飘飘的,携带起来极为方便。

    “甚好”

    韩盈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喜悦,她拿着这写满字的白绸,重新回了自己座位上,用剩余的空位置简短的写道

    汝举事于外不易,今无以为助,唯此书以省毫力,若有难事,记归求尔,望君珍重。

    相隔二百余里,就算是写上千言万语等她回复艰辛又有何用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徒增加烦恼,倒不如尽一点微薄之力,告知对方危及之时能够向她求援就好。

    这么想着,韩盈再将笔放好,等着白绸墨干的同时,她又想起来送信的事情。

    驿站和邮吏传递的都是军情和政令,并不能随意拿来送信,真查起来,她这种公器私用的行为也是要被治罪的,只是过往在县内,将就着做了也没人多说,可涉及两县的事情,事情就复杂一些,容易被人捏着当做把柄。

    甚至,就算是没人这么做,县与县之间也没什么固定来回的送信邮驿,想蹭,那得等,而韩盈想要现在就送信,就得靠自己花钱雇人了。

    好在她如今钱财也不少,做起来也不算难,就是人选上之前送常宜过去的那个游侠儿叫什么来着,荣朔

    嗯,就他先来送一次吧。

    暂时了却桩事务,韩盈心情便有些放松,她想要推开安几出去活动活动,回手的胳膊肘一不小心便磕在了身后的柜子上,正正好好的撞到了麻筋,刹那间,整个上臂顿时像是发生了断电,麻意从手臂滑向整个手指,连带着整个胳膊全都僵住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这撞击的声音不低,许昭立刻望了过来。

    韩盈苦笑“先别看了,快过来过来给我按下手指。”

    半触电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韩盈一只手揉的过来麻筋,却顾不得自己手掌,只能叫过来许昭。

    麻筋,又称尺神经,是手臂上的三条神经之一,连同颈椎和手掌,中间经过手肘,而在穿过肘部的时候,会穿过肱骨,它直接位于骨头和皮肤之间,没有多少保护,撞击时很容易触及它,所以会产生整个胳膊都麻了的感觉。

    这种情况按手指用处不大,最快缓解还是在尺神经上,不过按一按也还是有点效果,至少手指按压的触感能够抵消掉部分神经的酸麻,看许昭那压根不是用力,而是和抚摸没什么两样的按压,韩盈更加无奈了

    “我手指还麻着呢,你用点力罢。”

    “冒犯了。”许昭的动作顿了顿,他说了声歉,下一刻,便用自己更大些的手掌将韩盈的右手紧握了一下,而后又快速松开,问道

    “这样可行”

    “嗯。”外力带来的压力让韩盈终于找到了自己失去的手掌,麻意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她点了点头“在多握几下。”

    许昭照做起来。

    这么按压下来,没过一两分钟,韩盈便从许昭手中抽回来自己的手,再握了两下拳,便差不多恢复如初了。

    看韩盈只看自己的手,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的动作,许昭有些挫败,一时间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才好。

    之前他初来乍到,不知道主家的陪练正是范石,抢了他的事情,私下里自然被针对了不少,他的饭食被人安排着随县令来,同时还把酱碟给撤了,硬生生让他吃了半个多月少油少盐,几乎什么味道都没有的饭食,这才过来给他说不小心送错了。

    许昭衡量过后,也只能当这件事是不小心。

    他和主家之间关系太过浅薄,说仆非仆,说宠非宠,在她身边四舍五入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哪里比得上范石和主家之间打小长起来的情谊高甚至于就算是他高一些,拿这种小事去烦主家,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真正身处这个位置,许昭才发觉为何团里的那些前辈们会说,到那时,压根由不得你,只能去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主家给他安排的位置是一回事,而主家家里人对他接纳的位置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现在的位置极为尴尬,面对县令、主家、郑伯能确定自己需要低头,可和范石间,便难以确定谁高谁低,摩擦起来着实烦人。

    他这还算是幸运,主家全家总共也就十来个人,也就只是和一个人起了些许小摩擦,像那些权贵人家,宠仆美人之类的加起来动辄成百上千,争起来位置岂不是更加恐怖

    就像他现在,也不愿屈居范石之下了。

    只是他在主家允许范围内的手段都已经用尽,也只不过是偶尔在主家身边做事,更多的,他再怎么试探都不行,这种状态下,他又要怎么办

    愁绪太深,许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韩盈什么时候抚上他的眉都不知道,直到眉间的触感传到大脑,耳边响起来声音,他才反应过来。

    “年纪轻轻的皱什么眉头好了,想点开心的事情,再过些许时日,等天气没那么热了,我带你出去见见朋友。”

    许昭微微一愣,随即发觉此话的含义,他眼睛突然亮起来“主家是”

    “身份且先做实了,至于剩下的”看着许昭惊喜的表情,韩盈轻笑一声

    “等你年龄再大些再说吧。”

    画了一个饼,韩盈将飘飘忽忽的许昭送走,而后看着自己指尖,想着刚才仿佛抚摸软玉的感觉,微微摇了摇头。

    当权力大到极限的时候,克制自己则变成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因为放纵的代价太低了,尤其是在对方时刻表现出无限度的迎合的态度,她稍不注意就要松懈,简直和控制自己时刻不要呼吸一样难。

    先画个饼,让他安分点儿吧。

    韩盈叹了口气,她稍作整理,先是去师父那里新写了份传,随即带着白绸骑马找了荣朔,请他将信送去方丘县。

    当韩盈逐渐顿悟如何使用权术之后,她对于游侠儿们好勇斗狠不仅没那么讨厌,还开始用审视的目光衡量他们,并发觉他们是一股极为廉价好用的助力,不怪豪强喜欢,也不怪皇帝要举刀清理。

    不需要长时间洗脑,因为游侠儿们的价值观已经形成数百年,极其稳固,他们自己就知道吃人嘴短要为之付出,也不需要像士兵那样,长期的负担着他们的吃穿用度和保证的安全妻儿老小,来获取他们的忠诚。

    他们已经脱离了社会生产,无产无业,只需要些许美食美酒和钱财,就能够让为之卖命,甚至也不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为他们训练,整个群体就是个斗兽场,只有武力值最优秀的人,才能够站到自己面前。

    当然,这样得到的游侠儿多是一腔之勇,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没有组织力不说,人数上也不多,但,世间能有一份可用的武力已然是很难得的事情,韩盈没有理由放过。

    财富是需要暴力保护的,组织也是。

    清楚这点的韩盈站在斗场前,看着燕武又持剑挑翻了一个游侠儿,嘴角微微露出来两分笑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因为是轻行上阵,没什么累赘又年轻力壮的荣朔,花了四天半的时间到达了方丘县,轻门熟路的找到了这里的医属。

    和宛安县的医属不同,这边的医属明显规模要小很多,虽都是拿旧屋再改,可宛安医属修补的和新的没什么差别,而方丘医属则颇为破败,有些地方看起来,分明是还没有来得及修。

    两者差距太大,只是这边的方丘医属和周围的建筑比起来,竟好了两三倍不止,它这边至少都是结实的夯土屋,而旁边大多都是木草结构的房,夏不隔热,冬不防寒的,住起来甚至难受。

    荣朔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里念叨这方丘县也忒穷了些,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去寻找常宜。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