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第 71 章

作品:《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不愧是皇城最大的寺庙,通往山上的石阶上, 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人流如织、络绎不绝。

    因为是在城郊的缘故, 山中却十分幽静,隐隐有悠远的钟声传来,游客们或握着佛珠, 或戴着玉佛,表情虔诚, 跟着诵经之声口中默念。

    跟江宴秋他们迎面下山的,还有一队衣着十分华贵的人家。

    更巧的是, 他们中也有一位孕妇。

    她脸蛋圆润白皙, 胳膊仿佛珠圆玉润的藕节, 眼睛仿若黑葡萄, 看着就十分讨喜。

    此时被家仆和丈夫护在内侧,一人牵着手,一人扶着腰,生怕把人磕着碰着,万分珍爱小心的模样。

    石阶不算宽阔,狭路相逢时,江宴秋下意识地避让了一下,让对方先走。

    “多谢这位公子。”对方笑吟吟地道了声谢,声音仿若山间的清泉,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与娇憨。

    年轻的丈夫小心翼翼地替她看着脚下的路,脸色友善地朝江宴秋点头致意, 又小声朝妻子抱怨道“你月份这么大了, 还非闲不住地往外跑, 山路难走, 寺里人也这么多,磕着碰着怎么办。”

    妻子立即嘟起嘴“我在家闲不住嘛,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又没有经验,心里也害怕呀。到定慧寺来求一枚大师的护身符,心里就踏实多了。”

    知道妻子怀孕辛苦,心里对这个孩子的降生又期待又害怕,丈夫也十分心疼,哄道“好好好,小祖宗,你高兴就行,现在护身符也求了,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年轻的小妻子这才喜笑颜开,“那你待会儿下山要再给我买份鸡丝凉面。”

    “鸡丝凉面你能吃凉的吗”

    “哎呀就吃一口,剩下的都你吃,没事的”

    “好好好”

    两人身后,他们的对话渐渐消散在风中听不真切,江宴秋不由得笑了一声。

    郁慈撇过脸看着他。

    跟小师叔相处这么久,现在他一个眼神,江宴秋就能反应过来,是在说“笑什么”的意思。他不禁笑道“我只是在想,少林业务范围还挺广的。”

    郁慈“”听了江宴秋这般异想天开的不着调的话,他也只是无奈地看了师侄一眼。

    阙城居民还是相当迷信的,大事小事、逢年过节都爱上定慧寺来拜一拜,也多亏了少林的名声比较好,香火才这么旺盛。

    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不一会儿,他们就抵达了山顶的佛寺。

    原来山顶上人更多,人群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小沙弥、大和尚们双手合十,面容慈悲,负责解签的、解梦的、诵经的、上香的、撞钟的

    好家伙,业务还挺繁忙。

    江宴秋他们刚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便有小沙弥熟练地双手合十“这位施主解签还是上香”

    江宴秋“您好您好,请问寺中有少林的修士正在驻守吗我们是昆仑弟子,有事情想询问大师。”

    小沙弥“”他圆溜溜的眼睛吃惊地瞪圆,连忙道“原来是昆仑的施主,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释真师叔。”

    原来定慧寺后山竟还别有洞天,着实幽静。

    报出身份后,小沙弥不敢耽搁,立即领着他们去了后山寺庙殿中。

    这里外人是进不来的,寺中的俗务都在前殿,因此更显此处的侘寂悠远。

    江宴秋也不由得凝神屏气。

    前面带路的小沙弥却十分友好,回头解释道“我们虽

    然在寺中修行,但严格来讲,不算真正的少林弟子。只是跟着师叔们参透佛理、日日诵经,并未修真,也没有修为。”

    原来如此,江宴秋点头。

    要是天底下和尚人均会修仙,那大家也不用在仙途苦苦蹉跎这么多年,直接剃发出家好了。

    不多时,后殿便到了。小和尚双手合十弯腰道“请施主在此等候片刻,我去通报师叔。”

    江宴秋看着庭院里中那颗参天的松树,心道这位释真大师,恐怕就是之前慧净跟他提过的,在定慧寺修行的那位伏龙境高僧。

    乔夫人的事,跟定慧寺会有关系吗

    “阿弥陀佛,施主久等。”

    一道饱经沧桑的男声在院中响起。

    江宴秋连忙转身,朝来人的方向回了一礼“大师,突然前来拜访,冒昧了。”

    来人身着云纹黄黑袈裟,胸前垂着一串打磨圆润的佛珠,背云和佛嘴垂于背后,面容沉静含笑,一双眼睛清澈包含沧桑。

    江宴秋瞬间被对方这幅高僧风范镇住了。果然,大师就是大师。

    郁慈微微颔首,算是向对方行了一礼。

    释真微微一笑,却不急着问他们的来意,“山路陡险,施主辛苦了,贫僧请两位施主喝杯茶吧。”

    好、好苦的茶。

    茶水看着清澈,实际上苦得要命,江宴秋舌头都被苦麻了,偏偏还不能吐出来,只能坚强地咽了回去。

    视线的余光中,之间郁慈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面不改色。

    江宴秋“”

    小师叔救我

    郁慈“”

    他抬头看了江宴秋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下一秒,江宴秋发现自己手心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他低头看去。

    竟然是之前逛街时买的蜜饯。

    这蜜饯小小一个,精致的很,上面淋了蜂蜜,因此每个都单独用彩色的油纸裹着。

    江宴秋嘤

    小师叔人真好

    趁释真大师不注意,他赶紧拨开包装纸,借着茶盏的掩护将蜜饯一口吞下。

    甜滋滋的,还带股桂花蜜味儿。

    释真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沧桑的眼神中却染上了一丝笑意“施主,贫僧这茶如何”

    江宴秋“挺、挺别具一格的。”

    敢怒不敢言jg

    “里头加了苦杏,有安元凝神、祛湿解毒的功效,慧净、慧能他们小时候都不爱喝,每次一喝就吐回杯中。”

    江宴秋“”

    怎么办,他也挺想吐的。

    “然后就被我用戒尺揍了屁股,罚抄了十遍佛经。”释真大师慢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

    江宴秋“”

    行。

    释真放下茶盏“两位施主有事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讨这一口茶吧。”

    江宴秋跟郁慈交换了一个眼神“释真大师,我俩的身份,刚刚的小师傅应该已经告诉您了。我们此次前来拜访,其实是因为宗门的一桩任务,牵涉到大宛的皇室血脉。”

    想了想,江宴秋决定还是告知对方。

    毕竟是他们有问题相问,况且对方还是少林的伏龙境高僧,还是值得信任的。就算想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就凭他一个凝元境,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说出颁布任务令之人的身份,而是将身

    份信息都模糊了一下,释真微微皱眉,沉思不语。

    果然,高僧不愧是高僧。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伏龙境,听到五皇子的憋屈故事,也只会嗤笑一声“不过老婆出轨戴了绿帽,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但释真显然意识到这件事背后有蹊跷,他沉吟片刻,反问道“江施主是怎么看的呢”

    江宴秋“要么是我多心,背后的真相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单纯是乔夫人跟五皇子感情破裂,红杏出墙了但我最担心的,是此事跟魔物有关。”

    虽然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的确是存在这种可能的。

    魔物的存在形式、寄生方式多种多样,有魔魅那样,占据凡人死去的尸身后,以吸食活人精气为食的,自然也有伪装成人胎,借人类母体托生的魔物。

    早在昆仑出发来阙城之前,他便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了,因此特地从储物袋中翻出了一件压箱底的灵器作用跟相凝生的清心铃有些相似,接近人身后,若是这人有被魔物寄生或浸染的迹象,玉石便会变为黑色。

    江宴秋掏出一块玉玦,这东西形如环而有缺口,缺口处闪着莹莹白光,通体均是温润的玉白色,看着再正常不过。

    释真道“江施主是已经试验过了吗”

    江宴秋点头“初见时试探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当时碍于其他原因,没能挨得更近一些。”

    虽然他也不知道贴贴能不能让这玉玦测得更准一些。

    释真大师沉思片刻“不,江施主考虑得很周到了。即使是让慧净他们来,也不见得做得更好。”

    江宴秋哪好意思跟人家师侄相比,连忙谦虚了一番。

    释真捧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依贫僧看,江施主若是有机会接近这位乔夫人,能取到她的指尖血才好。”

    江宴秋愣了愣“指尖血”

    “不错,”释真道“十指连心,原本是取心头血最稳妥,但一来难度太大,不太现实,而来对孕妇伤害也大,若是能取到指尖血,也足够替代了。”

    这江宴秋还是头一回听说,毕竟那玉玦也没个说明书什么的。

    指尖血啊他点点头“多谢大师,我试试看。”

    “施主不用道谢,”释真温和道“哪怕不牵扯大宛皇室血脉,此事若是真有隐情,也非同小可。众生平等,若是能救人一命,更胜造七级浮屠了。”

    江宴秋一怔。

    没想到释真大师竟会这么说。

    果然,高僧就是胸怀慈悲啊。

    他甚至能看到金灿灿的莲花纹在对方身后隐隐若现

    之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释真大师客气地问候了他们掌门跟几位真人,江宴秋也都一一回答。

    天色不早,寺中事务如此繁忙,江宴秋也不好意思占用对方太多时间。看时辰差不多了,便主动提出告辞。

    “两位施主慢走。”释真站起身,召来一直在屋外等候的小沙弥,“慧空,送客吧对了,顺便将我的苦杏茶给江施主打包些带走。”

    江宴秋“”

    那就大可不必了大师。

    见他面有菜色,释真这才微微一笑,不像那个总是悲天悯人的高僧了,倒像个寻常人家的老顽童。

    “之前在秘境,慧净他们受你照顾了。”

    江宴秋一愣,随机道“嗐,我也没出太大的力,当初少林弟子照顾我也很多。”

    他还记得当时有人想强行闯入他的幄帐,还是慧净他们在结界内围坐了一圈,把那些不怀好意的别派

    弟子震慑住了。

    释真却是微微一笑“也罢,江施主是有大慈悲的。”

    “”

    你们出家人真的很会讲话诶。

    在释真大师的目送下,江宴秋跟郁慈拜别了小沙弥慧空,沐浴着夕阳下山了。

    “小师叔,你觉得,释真大师会跟此时有关吗”

    郁慈微微偏头看他。

    江宴秋却不等他回答,自言自语“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是么”

    江宴秋摸摸下巴“也可能只是我的直觉吧。”

    今日他在交谈中也浅浅试探了对方一番,要么是释真的确毫不知情,要么对方这伪装也太天衣无缝、滴水不露了。

    要真是这样,这种几百年的老狐狸,早就修成精了,江宴秋这点城府,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但他就是有种直觉。

    释真大师应该不是个坏人。

    就跟他心底里认为乔夫人并未红杏出墙一样。

    “哎,”他不禁叹了口气“可是这样,线索就又断了。”

    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要不,今晚就偷偷潜入乔夫人闺房扎她手指试试看

    他有些心虚地想。

    阿弥陀佛,对不住了乔施主。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郁慈淡声道,“再不济还有我。”

    嘿嘿,小师叔,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江宴秋略略放下心来,“小师叔,我们晚上去吃城西的酒酿圆子吧”

    郁慈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但细看去时,眼底有有些纵容“今日买了那许多还在后厨放着,还有肚子吃酒酿圆子么”

    “小师叔,你不懂。”江宴秋煞有介事道“人类的甜品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

    郁慈“”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歪理邪说。

    宽阔的街道上,沿街的酒肆灯笼已经亮起,卖夜宵的小摊贩也开张做生意了,开始卖力地吆喝。

    成功说服郁师叔,江宴秋正喜滋滋地盘算到了店里是叫只盐水鸭还是桂花鸭。忽然一抬眼,一道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他渐渐停下脚步,惊讶得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郁慈也停下,微微皱眉“怎么了”

    江宴秋震惊地望着不远处一道人影“那、那不是”

    “楚辞楚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时隔经年。

    江宴秋着实没料到,竟会在此时此地跟楚辞重逢。

    楚师兄比他记忆里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随意地穿着一身粗衣布衫,头上戴着一顶笠帽,背上背着那把熟悉的重剑,神情一如记忆中的温和。

    他正帮着一名沿街摆摊的农妇捡货品,竹篮被人打翻,黄澄澄、红彤彤的水果散了一地。

    农妇心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有那些个没素质的行人见状,眼疾手快、若无其事地想偷偷捡两个塞兜里。

    农妇眼尖地发现“你怎么能偷人东西呐”

    结果被这泼皮故意一撞,半边身子都撞歪了,才捡完一般的果子又洒了一地。

    看着行动缓慢、狼狈地试图护住果篮,却眼睁睁看着辛苦采摘的果子滴溜溜滚圆的农妇,他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

    结果被一位布衣青年一把抓住手腕。

    那行人一愣,色

    厉内荏道“你、你干什么”

    “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那青年淡声道。

    真是蹊跷,这青年人看着不壮实,胳膊却相当孔武有力,不知按住了偷果人的哪根麻筋,竟然一只手就让人动弹不得。

    他瞬间心虚了,大声嚷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那老媪的果子了有证据吗就不能是我先头自己买的吗”

    周围路人瞬间露出鄙视的眼神,哪知道那人惯是个泼皮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晃荡着腿,颇有几分“你奈我何”的无赖相。“我警告你啊外地人,少管闲事,小心我去官府告你侮辱诽谤”

    然后下一秒。

    他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出一米高,重重地落在地上。

    两只腚差点摔成四瓣,这人瞬间从尾椎疼到天灵盖,愣了几秒后,“哎呦哎呦”地叫开了。

    江宴秋淡定收回踹人的屁股的那只脚。

    鞋印与那无赖屁股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笑嘻嘻道“不好意思哈,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语气里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

    “你谁啊你,敢这么对老子”那泼皮揉着屁股半天没爬起来,刚想发作一看到江宴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瞬间噤声了。

    下一秒,他惊恐地两股止不住战战,裤裆里都渐渐湿了一块。

    这、这是之前他路过看热闹时,瞥见过两眼的仙师呐

    当时这人对上九皇子身边的高人、那位有名的夏仙师,不仅狠狠教训了对方一通,还把人吓得就此屁滚尿流、直接逃出阙城。

    泼皮亲眼目睹全程,对江宴秋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如果他是条狗,此刻已经夹紧尾巴、呜咽出声了。

    惊呆众人下巴的一幕发生他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巴掌,甩得整张脸通红,瞬间高高肿起,忙不迭地把藏在胸前的水果归还给农妇放好,才赔着笑道“仙、仙师,都怪小人鬼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冲撞了仙师。还、还望仙师大人有人量,饶了我这回。”

    江宴秋转头问那农妇“婶子,果子数量对得上吗有没磕碰着”

    早在泼皮求饶之前,刚刚毛手毛脚偷摸了果子的人就早已把东西放回去了,还不忘用衣服擦擦干净,擦得锃光瓦亮的。

    农妇也呆住了“俺、俺也没数,应该差不多吧。”

    江宴秋点点头,朝地上瑟瑟发抖的泼皮友好一笑“哦,那没事了。”

    就、就这么算了

    泼皮心中狂喜,又“咚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口里念叨着“多谢仙师宽宏大量”,忙不迭地逃走了。

    围观群众也避开眼神,若无其事地走的走散的散,心中不约而同地升出一股微妙的畅快感。

    怎么回事,看人替天行道、恶有恶报的感觉,还挺爽的嘛。

    比他们更震惊的,恐怕要属刚刚围观了全程的布衣青年。

    见他表情怔愣,江宴秋不禁伸手在他面前晃悠了两下“师兄楚师兄”

    楚辞回神。

    他看着江宴秋,眼神透出久别重逢的欣喜与欣慰“江师弟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宴秋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还想问你的师兄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当年楚辞虽然没有踏上原著中的老路,为了保护男主宋悠宁失去修为,却也在失恋后有所释然,自愿下山历练。

    一晃竟都这么

    久了。

    比起当年分别时的惆怅释怀,楚辞这些年在凡间游历,似乎多了几分洒脱不羁的气质,已经看不出当年之事对他的影响了,仿佛一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红尘剑客,颇有几分侠士风范。

    但又有什么似乎没变。

    就像他刚刚毫不犹豫地对路边的老媪出手相助,依稀让江宴秋记起了初到昆仑时,面对宣平的刁难,楚师兄也是这样,温和又坚定地把自己挡在身后。

    楚辞也笑了“你长高了,师弟,其他的,倒是没怎么变。”

    江宴秋“楚师兄你不也是,还是这么好说话。”他顺手帮老媪把散落的其他果子捡回篮子里,“对这种无赖惯犯,讲理是讲不通的,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知为何,楚辞看着心情很好,刚想说什么,却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

    江宴秋身侧,一位白衣剑修神色淡淡,不带什么表情地瞥了自己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帮江师弟一起捡东西。

    他迟疑道“这位是”

    “啊,”江宴秋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跟人介绍,“这位是郁师叔,郁慈,跟我一起下山出任务的。”

    “郁师叔”楚辞惊讶了几秒,看看郁慈,又看看江师弟,艰难道“竟然是师叔,失礼了。”

    不过,他们昆仑有过姓郁的师叔吗

    楚辞有些疑惑,毕竟他虽然这几年都在山下,但拜入昆仑的时间也不短,竟是从未听过这人的名字。

    “小师叔只是辈分大,其实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啦。”江宴秋解释道“他原先一直在灵穴闭关修炼,仙山见过他的人也不多。”

    “原来是这样,”楚辞点头,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这么久没见,原先他是打算找个酒楼,请江师弟好好聚一聚的,但现在有位辈分这么大的师叔在这里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江宴秋倒没想那么多,竟然这么有缘分,下山出个任务都能偶遇楚师兄,当然要好好聚一聚了

    他理所当然地拉过郁慈“让小师叔请我们吃饭,他有钱”

    楚辞“”

    看着江师弟高高兴兴、毫无所觉的样子,他只能委婉地咳了两声“第一面就让师叔破费,是不是不太好。”

    江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大了。楚辞倒替他捏了把汗,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没大没小惹郁慈生气。

    原先还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浅浅试探了一下对方的修为。

    深不可测。

    反正绝对在自己之上。

    要知道,这些修为高深、又年纪轻轻的天才,多少有些恃才傲物,或是不为人知的怪癖的。

    要是江师弟因此惹得他不快就不好了。

    不料,郁慈只是看了江宴秋一眼,收回视线后,“嗯”了一声“地方你们选吧。”

    就在不久前隐隐约约感觉被对方十分不善地瞥了一眼的楚辞“”

    乌金西坠,张灯结彩,阙城的夜晚却才刚刚开始。

    不愧是被誉为“不夜天”的繁华都城,不仅没有宵禁,外出寻欢作乐的市民喝到后半夜也是常有的事。

    各家酒楼正是生意最繁忙的时候,店小二在门口卖力地吆喝,宾客络绎不绝,吃酒划拳声、女子娇俏的笑声,不远处云京运河上,精致的游船画舫仿若水上亭阁,文人墨客挥毫洒墨,歌女幽幽怨怨地唱着阙曲。

    还是古代人会玩啊。

    他摩拳擦掌,丝

    毫不顾忌小师叔的钱袋要去就去最贵、最好的

    楚辞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郁师叔翻脸。

    还好还好,郁慈神色如常,甚至直接解开储物袋放入江宴秋的掌心。

    江宴秋豪气地问岸边上的店小二“你们这边包船怎么算我们几个朋友有闲话要聊,就不跟旁人拼船了。”

    这几人气质非凡,出手阔绰,一看就非富即贵虽然楚辞还穿着他那一身布衫,小二心里瞬间有数,热络道“这位爷,您稍等,我这就去问问船上的伙计。”

    不料,他兴高采烈地去,人却垂头苦脸地回来,不断道歉道“几位贵客,真是对不住,赶上万岁爷明儿贺岁生辰,今日客人多,船都满了,只能同旁人拼船,要不咱们店家送几位爷一瓶好酒,权当赔罪如何”

    江宴秋本来包船也就是一时兴起,怕小师叔跟人拼船不自在,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人家都这么说了,“唔,我倒是都行,小师叔、楚师兄你们呢”

    见两人都无所谓,江宴秋便转头跟店小二道“可以,麻烦店家了。”

    小二接过小费,喜笑颜开,不断点头弯腰“几位爷稍等,船马上来。”

    云京运河不愧是大宛境内最大的河流,河面宽阔,月色倾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沿岸的酒肆茶馆白墙黛瓦,琵琶女低眉垂首,轻弹浅唱,船头挂着红灯笼,倒影在河面影影绰绰,仔细看,有的灯笼上还提了字,“夜泊云京”、“海上生明月”之类,行楷遒劲,颇有几分骚雅意趣。

    江宴秋浅抿了一口杯中的桃花酿,“刚刚一时打岔忘了问,师兄,你在山下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虽然落拓侠客也很帅啦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一句,以防万一师兄是真没钱了

    楚辞笑道“人小鬼大,也有你担心师兄的一天了。放心,我一切都好,只是之前被一伙江湖骗子仙人跳骗光了钱,虽然钱袋没要回来,不过坏人都被我扭送了官府,被他们胁迫的无辜幼童也找到了领养的人家。还有的就是佩剑在追踪魔修的时候被人偷了去,费了些功夫追到阙城,前几日终于拿回来了。”

    江宴秋“”

    好家伙,这是下山渡了个劫啊。

    他心中升起对楚师兄深深的同情“师兄你就是人太好,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楚辞笑道“还好,我好歹也是修士,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比普通人已经不知幸运几何了。那群仙人跳的惯犯,官府判了二十年,估计出狱后牙都掉光了;那个趁机偷我剑的小贼,也被我揍断了几颗牙,已经扭送官府了。”

    江宴秋“”

    是我小看你了师兄。

    果然,在绝对的力量前,什么歪脑筋都是纸老虎。楚师兄只是心善了些,人又不傻,武力值还高,还是没什么人能让他吃亏的。

    “倒是师弟你,来阙城有什么任务”楚辞想了想,欲言又止,还是把后半句“甚至还要跟师叔组队”咽下去了。

    对面的郁师叔看着面色淡淡,不显山露水,总觉得他要是问出这句话,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后果。

    楚师兄当然不是外人,正好,江宴秋走访了定慧寺一趟,却依然没什么线索,眼下还在发愁呢。

    就把接到的任务、下山后遇到的事情,略略告诉了楚辞。

    说到五皇子的怀疑、调查乔夫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被迫卷入几位皇子的夺cai嫡ji纷hu争zhuo,楚辞忍俊不禁“难为你了,师弟。”

    江宴秋深深叹了口气,苦酒入

    喉,心中苦涩。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任务还没什么头绪呢,明日还得去宫里给老皇帝祝寿,麻了。”

    楚辞却笑道“师弟你若是真不想插手这件事,直接给那位五殿下一个并无异常的答复,让他自己纠结去不就行了说到底,你还是担心那位乔夫人事后的下场,不忍心就这么回去复命罢了。”

    江宴秋“”

    他将杯底的酒酿一饮而尽,又几句话带过了定慧寺见到释真大师的事,大师对此也一无所知,还给他了宝贵的建议,江宴秋十分感动,准备回府就试试扎乔夫人的手指。

    他正要起身添酒,就见楚辞久不动弹,就连举杯的手也悬停在原地。

    江宴秋酒量虽然还好,却有个毛病上脸,此刻脸颊嫣红一片,如同夭夭桃花,说不出的昳丽姝艳。他奇怪地抬起头“怎么了师兄”

    却见楚辞握紧了酒杯,“师弟,你去过定慧寺了”

    江宴秋摸不着头脑“啊是啊。”

    楚辞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沉静。

    “师弟,那座佛寺,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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