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第一零五章

作品:《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对面的人看到樊铎匀, 像是也很意外,怔了一瞬,才笑道“是铎匀啊, 你怎么回汉城了”

    樊铎匀沉着脸, 没有理会,转身和江珩道“珩哥, 我先走了。”

    江珩张了张嘴, 望了一眼段屿白, 终是点头道“好,路上注意安全回头我就带你嫂子过去看看小沈同志,这事你尽管放心。”

    樊铎匀点点头,“劳珩哥费心。”说完, 就骑自行车走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看站在门外的段屿白一眼。

    段屿白却朝樊铎匀的背影喊道“铎匀, 今年过年回不回京啊回去的话, 提前和小舅爷说声啊, 我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

    江珩见樊铎匀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才朝门外的人皱眉道“段屿白,你算他哪门子的小舅爷,他当自家爷爷都死了。你还在这里和他扯这些,不是平白让铎匀更烦腻吗”

    段屿白耸耸肩, 笑道“见面了不问一声, 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他还是这别扭的性格, 心里气死了,面上一点不带出来,你别说,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经逗。”

    江珩望着他眸子微沉, 不赞成地道“段屿白,你这样子,是欺负铎匀要是多美知道了,你猜她会怎么做”

    这一句话,就让段屿白立即安静了下来,心里也有些发虚。他不怕别的女同志,甚至自家嫁给樊师长的姐姐,他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樊多美。

    江珩耐着性子问道“说吧,你这次怎么过来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还提着行李,一身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样,像是几夜没睡觉一样,皱眉道“你从京市过来的”

    段屿白点头,“嗯,也没事,就是想着来汉城看看你,”顿了一下才轻声问道“我这次出任务半年才回来,听说多美结婚了,去了西北军区”

    江珩没想到他是为这事来的,瞬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四月就过去了,林政委家的儿子,进来吧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没呢,想念嫂子的手艺了。”

    江珩瞥了他一眼,淡道“明天给你补上,你嫂子带娃睡了,我给你下点面条,你吃不吃”

    段屿白点头“吃老江,我好几天没睡个好觉,没吃一顿好饭了。”

    江珩见他可怜巴巴的样,眼里闪过一点笑意,给他煮了一碗面条,割了一点腊肉放里头,等将面端上来,问他道“这次待几天,哪天走”

    段屿白大口嗦着面,头也不抬地道“本来准备后天,现在看到铎匀在,多待俩天吧,我这有几天探亲假,在哪待不是待我还是觉得汉城亲切些,可能因为你老江在,感觉像家一样。”

    江珩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是叮嘱道“你不要惹铎匀,他的态度一直在那里,我和你说句诛心的话,都这么多年了,他还会对你改观吗”

    段屿白的眼泪混着面汤的热气,氤氲了出来,低声道“那你说我怎么办当年的事,你知道的,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个意外,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江珩转过了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段屿白的初衷不是这样,可是事情已经铸成了,起因确实是因为他。当初古大姐准备招一个保姆照看铎匀奶奶,是他告诉古大姐,自家姐姐被退婚,老家农村那边闲言碎语多,家里准备再给姐姐找一个鳏夫嫁了,他觉得委屈了姐姐,问他姐姐可不可以来照顾铎匀奶奶

    古大姐向来最心善,知道被退婚的妇女在农村的处境,当时就让段沁香过来了,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样的事。

    见段屿白赤红着眼睛,显然这么多年,心里都没有过这个坎,只得劝道“你不要想这些,过去就过去了,你过你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太`平些,他们姐弟俩现在也过得很好,多美结婚了,铎匀也有对象了。”

    段屿白立时来了精神,“铎匀有对象了就你们刚才在门口说的那个小沈吗听这意思是汉城的哪个单位的”

    江珩点点头,“是个工程师,汉城国棉一厂的。家庭简单,妈妈在医院工作,有个哥哥,在矿上当工人。”

    “那多美应该很高兴她一直想要个妹妹。”

    江珩点头“行吧,你吃完了就洗洗去睡,明天再说吧”

    夜里,丁雪云见丈夫进房来,问道“谁来了啊娃抱着我胳膊睡,我也没好起来看,我听你还给人做饭了”

    “段屿白。”

    丁雪云一惊,差点坐了起来,“那不是和铎匀撞上了吗铎匀没说什么吧”

    江珩叹气道“没有,就是这回屿白估计要待几天,希望别出乱子吧”

    丁雪云也跟着叹气,“屿白也是不容易,当初他把自家姐姐接过来照顾铎匀奶奶,也是好心好意,谁能想到老实本分的段沁香,后面竟和樊师长搭上了。铎匀奶奶前脚刚走,还没满四十九天,他们后脚就把证领了。”

    丁雪云说到这里,忍不住道“也怪不得铎匀和多美生气,换我,我怕是气得夜里都睡不着觉。”

    江珩闷声道“行了,别说了,屿白在隔壁呢”

    沈爱立将信写好,几人互相看了一下,都觉得没问题,加上试验数据,一起装起来,上了火漆。看着鼓囊囊的信封,几人都很有成就感,李明悟问爱立道“今晚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

    爱立点头“感觉人生像是没有了烦恼一样,哈哈哈”

    司晏秋也跟着笑道“我还有烦恼,你家对象是不是等在门外,你们几个抽空也给我介绍一个呗,这眼看着又要快过年了,日子不好过呀”

    李明悟望了一眼曾一鸣,“也许有人会毛遂自荐呢这个月要是没有动静,下个月,我从我们纱厂给你挑几个工程师相看相看,保准年底能解决问题。”

    司晏秋笑道“那可太好了。”

    几人聊着,就到了厂门外,果然见晕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位男同志,司晏秋轻轻推了她一把,“快去吧”

    沈爱立和大家挥手,“回头见,”就朝樊铎匀跑了过去。问他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有没有冷到”

    “还好,我们回家吧”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点期盼和迫切,好像是这夜太寒,有些急切地想要回到那能遮挡住寒意的家。

    一路上爱立和他说她们试验结果、寄信给黎东生的事,樊铎匀都有些沉默,最多也只是“嗯”一声,明显和来的时候不一样。沈爱立也就没有再开口,轻轻搂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后脊背上。

    樊铎匀身子微微一僵,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从冰窖里带了出来,重新感受到这秋夜尚有一些温度的风。

    俩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刚到了巷子里,周小茹听到自行车的声音,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起来,开了一点院门,夜里的风将她吹得忍不住直哆嗦,就见沈爱立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樊铎匀的腰,俩个人贴的很近。

    周小茹心下不由微嗤,这女人也不怕把樊铎匀锢得透不过来气,抱得那么紧。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她还没来得及和樊铎匀说自己的心思,人家就有对象了。

    而且这对象,看着还不像省油的灯。

    不知道男人都喜欢主动些的女人,那女同志和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被她看到,都没有一点害臊的样子,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己定然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但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羡慕,沈爱立那样坦然、坦荡的态度来。

    心里也觉得,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女同志才能配的上樊铎匀。自信、爽朗,一点兜不扭捏,听爸爸的意思还是个大学生。

    忽然就有些释怀,就算樊铎匀不和这女同志处对象,想来也不会轮到她,都这么多年了,她要是有机会,肯定早早就有机会了,闷闷地关了院门。

    回屋就蒙着头睡觉。

    樊铎匀一到家,就让爱立去洗漱,自己再去烧一壶热水,爱立却没有去,而是拉着他一起围着炉子坐下,问道“铎匀,今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樊铎匀刚准备摇头说没有,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爱立要坦诚的话,开口道“是在珩哥那里遇到了不想见的人,段屿白,我名义上的小舅爷,他姐姐以前是我奶奶的保姆,后来嫁给了樊原。”

    这关系,让沈爱立一下子有些闹不清,默默捋了一遍,才发现他说的应该是,段屿白的姐姐,一开始是他奶奶的保姆,后来保姆上位了

    段屿白是小舅爷,所以樊原是他爷爷

    沈爱立试探着问道“那段屿白的姐姐是不是很年轻啊”

    “嗯,比樊原小三十岁。”

    沈爱立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姐弟好像和京市那边,一点来往都没有的样子,她先前印象里都一直以为樊家没有长辈在了,原来还有一位尚在人世。

    和他道“既然都不来往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

    樊铎匀轻轻“嗯”了一声,又和她道“最近几天,要是在路上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你也不要搭理,可能是段屿白。”又冷哼了一声道“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无心之失。”

    但是即便如此,也仍旧不可否认,他造成了恩将仇报的既定事实,“当初是他求到我妈那里,让他姐姐来照顾我奶奶,事实上,我奶奶”

    樊铎匀说到这里,忽然眼里像是有泪意,把沈爱立吓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樊铎匀露出这么脆弱的情绪,忙拍拍他后背,“铎匀,如果很痛苦,就不要说了,不用和我解释,我以后也定然不会和他们来往的。”

    樊铎匀“嗯”了一声,“后来樊多美就带着我到汉城这边来生活了,谢老首长当初希望我回京去读大学,我在京市读了四年大学,从来没有踏过他家一步,樊多美是从那年,就再也没去过京市。”

    晚上樊铎匀和爱立说了好些他们那几年的事,樊多美是怎样从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开始学习生炉做饭、杀鱼腌肉、换灯泡、修家具,“头两年,她特别倔,从不让我动手,后来她上大学,才放手让我学这些。那几年,她把我照顾得很好,自己吃了很多苦。”

    沈爱立光听着都觉得心疼,刚没了爸妈的孩子,明明有家有爷爷,却跑到千里之外去独自生活,又要管自己的学业,又要安抚情绪不好的弟弟。

    和樊铎匀道“那人也真是心狠,你和多美姐姐那时候多大啊”心里越发觉得多美姐姐不容易来,想着以后多给她寄些吃的。

    看她这样同仇敌忾,樊铎匀忽觉得那些人和事,确实已然不重要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轻声道“爱立,我想命运已经在无形中补偿了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那些痛苦只是人生的一些细枝末节,不值得我再为它们烦恼一秒钟。”

    他应该将有限的生命和时间,都放在他和爱立共同的未来上。

    沈爱立被他深沉又热情的眼神,看得脸发烫,忽然一个温软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本能地觉察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心头一点点攀升,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道“我先去洗漱了,你也早点睡”

    一直到躺在床上,沈爱立仍旧觉得心脏狂跳不已,今天只要再晚一分钟,肯定要出事忍不住拉起被子蒙住了头,没想到谈个恋爱,还这么考验人的定力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