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95 章

作品:《下堂农妇养家日常

    趴在地上的胡蝶半天没起得来, 还是胡耀祖跟梁氏一人一边将她架起来。

    胡蝶却突然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随即跟小孩子似的开始哇哇大哭, 她这回是真哭, 被疼哭的。

    她的一侧脸颊更是眨眼间就变得高肿,就像是顶着猪头一般。

    胡耀祖夫妻心疼不已,转头怒视林杏花,刚好对上林杏花泛着寒光的双眸,以及她脸上五道刺目的血印。

    林杏花掀了掀唇, 用命令的语气道:“胡蝶,道歉!”

    梁氏不敢置信地看林杏花, 她女儿的脸都差点被打废了, 甚至还被打吐血了,林杏花居然仍嫌不够,还让胡蝶给道歉?简直欺人太甚。

    梁氏撸起袖子, 作势就要跟林杏花掐架, 胡氏忙上前拉住她,哀求道:“大嫂,你别冲动啊,杏花被小蝶挠成这样, 严重都可能毁容的,再说她是小辈, 怎么能动手打长辈呢, 就让小蝶道个歉吧。”

    梁氏掰开胡氏的手, 毫不客气地推搡一把, 将胡氏推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不过胡氏的话却更诛心:“你不过就是胡家泼出去的水,别在这跟我装大蒜,我闺女轮不到你来教!给老娘滚开!”

    胡耀祖也是十分不悦地瞪着她,“二妹,你大嫂还在呢,你管得也太宽了。”

    胡氏震惊地望着她的哥嫂,久久没回过神。

    林大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拽住胡氏往身后一扯,一双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气得哼哧哼哧地喘粗气。

    胡耀祖夫妻看到根本没当回事,因为他们了解林大富的脾性,老好人一个,从来没跟人翻过脸。

    只是他们这回却想错了。

    其他人都在扯皮,林大富却突然怒喝一声,抡起板凳往地上狠狠一砸,板凳居然直接被砸得散了架。林大富红着眼大叫:“都给我住嘴!”

    老实人发火,那效果真是惊人,胡耀祖夫妻吓得顿时闭上嘴,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向林大富。

    林大富两步跨到大门口,指着大门激动道:“今天我林大富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既然你们胡家不把我媳妇儿当回事,干脆以后就别再来往!我林大富的媳妇,轮不到你们胡家人吆三喝四!你们要是还要撒泼,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还真当我们林家稀罕你们这门亲戚呢!”

    林大富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是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认真,是真的要断这门亲。

    胡耀祖和梁氏的气焰一瞬间就萎了,他们就是看林家人脾性好,所以才敢这般撒泼耍赖,手段频出。可是现在最好脾气的林大富都怒了,他们再闹下去,两边都得不到好,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胡耀祖跟梁氏眼神一对,便决定暂时偃旗息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后头时机成熟再闹也不迟,他们就不信以自己的手段,还拿不下这林家人!

    胡耀祖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一脸的痛色,“大富你这话简直就是在我胸口戳刀子啊!我可视你为亲兄弟啊,断亲这种话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断了这门亲,你让二妹以后如何自处?”

    林大富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你跟大嫂这么在我家闹,可一点不像是亲兄弟会干的事情,也没为你们妹子考虑过一丝一毫吧。”

    胡耀祖指着林大富,“哎?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林家有错在先,难道还不允许我来讨个公道?”

    林大富上前一步,“我都说了,这事跟我们家没关系……”

    眼见两家人又要吵起来,林杏花一手托着布条捂着脸,陡然拔高声音道:“别吵了!瞎扯嘴皮子有个毛用!咱们现在就去镇上找黄平,这一切很快都会水落石出!”

    胡耀祖不阴不阳地瞅着林杏花,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院外陆郁北等得快不耐烦了,虽然手中有折扇扇风,但是阳光太烈,他后背不免出汗,虽然只是微湿,但他却难受得坐立难安,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恨不得能马上冲回家泡个澡。

    陆郁北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后背上,林家院中不时传来的哭叫声全部被自然屏蔽,他根本不知道里面还发生了拳脚相加的恶劣事件。

    所以当大门被打开,林杏花捂着半边脸出来的时候,陆郁北一脸的茫然。

    陆郁北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林大富他们也出来了,陆郁北这才反应过来,忙止住脚步,只能在人群中偶尔偷瞥她两眼。

    待看到林杏花指缝中露出的一丝血色,他眸色微变,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更加难以安静下来,简直比他掉进泥潭还让人难受。

    林杏花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陆郁北拧着好看的眉,一脸的不悦,似乎是等得不耐烦,林杏花只能催促走在最后的胡蝶动作快一点。

    胡蝶捂着脸,一脸的不忿,然而当她看到马车旁那位芝兰玉树般的俊美男子,她整个人都看呆了,立在那里跟脚下生了根一般。

    陆郁北感受到这股灼热的视线,侧过头瞥了一眼,再次不悦地紧皱眉头。

    林杏花连叫两声,胡蝶却还在对着陆郁北好看的皮囊发呆,对她的叫唤置若罔闻。林杏花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脑残胡蝶了,走过去一把拎起,不客气地往马车里一塞。

    她自动过滤胡蝶发出的疯狗般的叫唤声,转身回家拿骡车去了。

    林杏花牵着骡子出来,却见陆郁北跟林大富夫妻站在一起,看样子是要跟她们一起走。林杏花不确定道:“你要和我们坐骡车?你确定?”

    陆郁北面无表情道,“胡家的姑娘一直盯着我,我害怕。”

    林大富夫妻:“???”

    林杏花一脸冷漠:“哦。我的骡车前两天放了不少猪油,还没来得及洗,你不介意吧?”

    陆郁北身子几不可察地晃了晃,随后用极为克制的口吻吐出三个字:“不,要,紧。”

    林杏花挑挑眉,“哦,那就好。”

    林大富搞不懂他们俩人在打什么哑谜,走过去接过林杏花手中的缰绳,有些担忧道:“待会去镇上顺便买些膏药吧,别留疤了。”

    林杏花一屁股坐上骡车,开玩笑道:“难道大哥不觉得,有了抓痕的我更添一股王霸之气?”

    林大富一脸的不赞同:“王八?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林杏花:“……”她为何如此想不开,居然跟一个老实人开玩笑?简直自取其辱。

    陆郁北最后一个坐上骡车,他的目光却总是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杏花的脸颊。

    骡车在小路上前行,太阳越来越烈,车上的四人全都流了一身的汗。

    林杏花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陆郁北,就见对方一手摇着折扇,另一只手搭在腿上,汗水从他的鬓边滑落,汗津津的样子,多了一分男人味,却也将他的俊脸衬托得更出众了。

    林杏花偷偷撇嘴,突然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扔过去。

    陆郁北看着怀中突然多出来的草帽,不明所以,耳边却传来林杏花慢悠悠的语调。

    “你美,你戴着吧。”

    陆郁北想了想,觉得林杏花说得很有道理,便心安理得地戴上了。

    虽然这顶草帽着实丑了点,但是只要被他穿戴在身上,草帽都如同镀了金,会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这只草帽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一片大草原,这辈子才会如此幸运吧,陆郁北想。

    一旁的胡氏将俩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怪异的感觉。

    两辆车前后到了官府门口。

    胡耀祖下了马车,却见几步之外就是官府,顿时怪叫一声,“咱们来官府干啥!”忙后退几步,一脸的警惕,“林大富,你是不是想来官府告我!好啊你,枉我们亲戚一场,你居然这般对付我!”

    梁氏一听这话,唬了一跳,忙跳到胡耀祖身后,一脸沉痛地看着对面的林家人。

    林大富无语半天,“大哥大嫂,你们想得也太多了吧,我们来这是因为黄平的人就关在大牢里。”

    胡蝶猛然抬头,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随即又慌乱地垂下头,不敢让别人看出她的异样。

    胡耀祖见林大富的表情不似作假,便不再多言。

    一群人跟着陆郁北进了官府,这里的衙差认识陆郁北,见到他都恭恭敬敬地喊声“陆大爷”,随即便有一位衙差客气地引着他们去大牢的方向。

    胡耀祖夫妻更加震惊,他们如何能想到陆郁北在官府都有关系?并且还关系不浅的样子。

    更糟糕的是,林家人还跟陆郁北关系亲近,这不就意味着陆郁北就是林家的靠山吗?

    这下子,胡耀祖夫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走路的步伐不知不觉缓了下来,因为他们总有种自己正走向不归路的错觉。

    但是他们人都进了官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退缩只会证明他们心中有鬼!更何况黄平向他们夫妻二人立过毒誓,以后见到胡蝶只当是陌生人,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他跟胡蝶的私情,如果违誓,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正是因为黄平发过这般的毒誓,胡耀祖夫妻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甚至敢光明正大来镇上跟黄平对质。

    胡耀祖疯狂自我洗脑了一番,怦怦跳的心脏终于平静下来,他犹如准备上场战斗的公鸡一般,昂首挺胸跨进大牢。

    大牢里的条件不算好,阴暗又潮湿,还总有一股怪味挥之不去,甚至角落里还有耗子兄弟欢欣鼓舞、欢天喜地的身影,简直简陋到让人落泪。

    可想而知,养尊处优惯了的黄平在这里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黄平已经生了两场大病,现在的他脸颊凹陷,皮肤蜡黄,双目无神,简直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哪里还有昔日“风流倜傥黄公子”的影子?

    时隔多日再见黄平,连林杏花都大吃一惊,差点没认出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