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6.第 96 章

作品:《清宫宠妃

    说着, 她便挥开常永贵, 径直向养心殿里去, 门口的守卫见中宫这样的阵仗,哪个还敢不要命地上前拦阻。

    只是皇后娘娘闯得,双兰这些奴婢们却不容造次。諴妃在大殿门口眼见着皇后一人进去, 她无奈地摇摇头,也跟在其后一同进了养心殿。

    “娘娘, 臣妾可是舍命陪君子呢,若皇上动了雷霆之怒,皇后娘娘可要护着臣妾呀。”

    “諴妃放心。”皇后头也没回,快步向里面走,“你是不放心本宫,出任何事都由本宫一人担着。”

    心急火燎地赶到后寝殿,一时间却不知皇上在寝殿五间稍间的哪一间就寝。

    大清皇帝每日就寝的寝殿是绝对的机密, 哪个奴才敢打探一句,便是杀头的罪。是以皇后虽然心焦, 却无法向伺候的奴才询问出到底是哪一间。

    她由外到里一间一间地找, 终于在最右侧的一间发现了靠坐在门口打盹的鄂啰哩。

    门口处还趴着个人, 手里拿着本记档,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皇后拧起眉,不由向前走了几步,还没到跟前, 从房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呼叫。

    皇后的脸色变了, 脚步凝滞了下来。

    那声音, 她听得出来是谁。

    諴妃瞧着皇后凄白的脸色,她走上前,“啪”地一声,一把将侍寝太监手里的记档夺了过来。

    这一个动作,地上坐着的鄂啰哩也惊醒了,见到是皇后諴妃二位娘娘,他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諴妃低下头,瞧了几行字,低低嘲笑一声,“这么激烈呀。”这钮祜禄绣玥好手段呀,皇上如此厌弃她,竟然片刻的功夫就能哄得皇上心无芥蒂同她上了龙床,留下一整夜的侍寝。

    她虽在笑着,侍寝太监却从中看出了无数把淬了毒的寒刀。

    “皇后,你看看,原来敬事房就是这么记档的,如贵人,酉时侍寝,酉时三刻送回西耳房,哎呀哎呀,可真是妙的很,妙不可言。”

    “原来皇后与本宫,一直都成了糊涂人。”她将记档慢悠悠扔回给侍寝太监,那太监自知招惹了天大的祸事,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跪跌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

    “鄂啰哩!”

    隔着门,寝殿内忽然传出皇帝不悦的声音。

    鄂啰哩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二位,虚笑了一声,忙转头进去了。

    隔着帷帐,他只隐约瞧见皇上坐在床边,“谁在殿外吵闹?”

    “皇上,”鄂啰哩小声道:“皇后娘娘和諴妃娘娘来了。这有些事,纸怕是包不住火了……皇上还是留神些为好……”

    听到这话,原本躺进锦被中准备继续小憩一会儿的绣玥,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在里侧扳着皇上的肩膀,“皇后娘娘怎会进来后寝殿的,教皇后娘娘知道了,嫔妾没有好日子过了呀!”

    她慌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颙琰带着讽刺笑她一声,“朕都敢算计,还怕皇后么?”

    那怎么能一样?绣玥推搡着他,祸是他惹的,不能教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扛啊。

    “知道了!”颙琰架不住她纠缠,“一切朕给你摆平就是,准保你安心回延禧宫,没人敢为难你。”

    “皇上说话要算话……”绣玥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真得能摆得平吗?

    颙琰将她推着躺了回去,“你刚刚也累了,在这睡一会儿罢。朕出去。”

    他着寝衣下了龙床,对鄂啰哩道:“朕要沐浴更衣。你出去,让皇后和諴妃去东暖阁候着。”

    “奴才遵旨。”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约一刻钟的时辰,颙琰去了前殿的东暖阁。

    皇后最先见到圣上进来,她从座位上起身,带领一干人等施礼请安道:“臣妾参见皇上。”

    “臣钦天监正史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颙琰走到上位落了座,才吩咐她们起来,“皇后,你同諴妃大清早来见朕,是有什么要紧事?”

    钦天监正史在此,帝后彼此心照不宣,方才在后寝殿的心结都暂且压了下来。

    “皇上,”还是諴妃先开了口:“前些日子皇上手上的伤痕呈现异样,且经久不散,皇后娘娘为此寝食难安,特命钦天监观察天象,今正史测算出了吉凶因果,事关重大,皇后娘娘清早便拉着臣妾过来了,让钦天监速速为皇上禀报。”

    皇上听完,转而俯视着下方的钦天监正史,“你算出了什么?说来听听。”

    “回皇上,”钦天监正史跪下,郑重道:“臣近日观天象,发现紫微星附近果然有妖星闪现,此妖星乃天煞孤星,逐渐有遮挡紫微星光芒之势,只是从从天象来看,其尚未完全成火候,此前一直被压制着,不知为何数月前忽然风水转动,挡住了帝王星的光芒,长此以往,臣恐怕,于皇上安危所不利呀。”

    话到此处,妖星所指是谁,暖阁内的人皆再明白不过。

    听过这段话,皇上在上方坐着,不满地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钦天监正史,许久不出声。

    半晌,他重新抬眸,盯着他道:“那依你之见,该用何破解之法?”

    “回皇上,若为妖星,自当是驱除。趋离也好,毁灭也罢,总之离开了皇上,自然一切万事大吉,皇上手臂上方的这条凶象,也可很快消解。”

    “皇上,臣妾听闻秀常在一早说过,那钮祜禄绣玥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自小被生父赶出善府,皇上的龙体事关江山社稷的安危,容不得半分疏忽,臣妾之见,皇上还是即刻令如贵人离宫,遣其去皇家寺院中静心修行,她能够为皇上祈福,也不枉她有幸为皇上您的嫔妃。”

    “諴妃说的是,寺中供奉着许多尊佛像,定能压制住如贵人的妖气、煞气。”

    皇帝沉下目光,不看暖阁内的人,也不言语。

    諴妃看了看皇后,瞧皇上这样子,便是不同意她们的进言。

    皇后想要再开口,却被諴妃拦住,她盈盈笑道:“皇上,您此刻不愿决断,但也请皇上在钦天监想出破解之法之前,为着大清皇室考虑,至少不要再见如贵人了。”

    听諴妃如此说,皇上才将目光转向她们,“要钦天监想出破解之法,那要多久?”

    “皇上……这却是不可估量的……”

    他皱起眉,“那岂不是你一辈子想不出破解之法,朕便要一辈子不召见如贵人了?混账!”

    正史慌了,“皇上……皇上息怒,臣所言,句句属实啊!”

    “皇上,”皇后上前,轻声劝道:“您不妨先冷落如贵人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候事情便会有转机,眼下只是要您冷落如贵人一段时日,并非要驱逐她出宫或是取她性命,皇上连这也不允吗?”

    “若皇上不允,”皇后硬了口气,“为了大清社稷,为了皇上,臣妾在后宫中,断断容不得钮祜禄绣玥!”

    闻言,颙琰怔怔地看向皇后,他的皇后,一向温柔如水,贤良淑德,竟也有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

    他想起刚刚在后寝殿,答应过绣玥的事。

    “你们全都出去。”皇帝令道。

    暖阁中只余帝后二人,颙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皇后,“绮雪,朕应了你远着如贵人,你回去也不要再为难她,从前的事,不论什么,通通都算了。”

    到这个时候,到这个地步,皇上还偏帮着她,在心里想着她。

    皇后忍下心中的刺痛,她福身道:“只要皇上平安无虞,臣妾自当遵从皇上吩咐。”

    “好。”皇上点点头,他有说不出的彷徨涌上心头,原本就是要冷落她的,想不到最后竟演变成了这样。世事竟是这般的捉弄人。

    “鄂啰哩。”

    他唤了一声,对听吩咐进来的人道:“传朕的旨意,将如贵人送回延禧宫,让她好好在延禧宫待着,无事不要出来走动了。”

    “这……”鄂啰哩下意识瞧了一眼暖阁内的皇后,而后道:“嗻,奴才遵旨。”

    待到绣玥出去的时候,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

    “如贵人,奴才就送您到这了,往后的事,还得您费心多保重。”

    “多谢鄂公公。”

    鄂啰哩破天荒地出养心殿送了她几步,绣玥站在甬道上,瞧着他回去的背影沉思着。

    “小姐,”宝燕凑近她嘀咕:“这鄂啰哩一向为皇后娘娘的指令马首是瞻,怎的今日会告诉小姐你钦天监在殿内所言?”

    难不成是个陷阱?

    “我倒宁愿他说的都不是真的。”绣玥叹息一声。

    “瞧今日的架势,恐怕还没个完呢。”

    “回去罢。”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一切都被绣玥言中了,她在延禧宫闭门不出五日,宫中的谣言便开始传得满天飞。

    谣传正是因为这妖星挡住了紫薇星的光芒,所以钮祜禄绣玥入宫三月,便致使皇上遇刺;不单如此,她还设计顶替了那一晚秀常在的恩宠,施妩媚之术迷惑圣上,就连那一晚的临危救驾,都出现了被质疑之处。

    宝燕不过出去了半天的工夫,回来的时候,绣玥第一次见她是这样见了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