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送碗养生汤

    乔大聪跟胖灰等鼠挤在一起, 都等着她开保险柜呢。见她没动静, 胖灰问："咋了咋了？"

    乔大聪白了胖灰一眼，说："还能咋了，打不开呗。"

    胖灰说："这怕啥, 咱们兄弟众多, 啃开不就得了。"乔大聪眼前一亮，然而它还没说话，乔小橙就说："你们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好不好？"

    一众老鼠都安静下来, 乔大聪使了个眼色, 胖灰说："那我们明天再来。"

    乔小橙点点头, 但想想它们下楼梯不安全，说："还是从下水道走吧。"

    胖灰说："好，说起来，这个屋子也有一个专门给我们走的下水道哎。"

    乔小橙一愣, 到厕所一看，果然，有一截管道是空的, 没有安装水龙头，也没有水。这样的管子，装的比较低的时候, 会错看成地漏。

    但是它不是，乔小橙太清楚了——她家的厕所也有这样的通道。

    她说："我看论坛上, 我妈妈以前是犬大师。但也有人说起她是双属性的生肖大师。难道她另一个守护生肖是鼠吗？"

    胖灰犹豫了一下，说："要说别的, 我是不清楚，但是欣欣的守护生肖不是鼠哦。我今年才一岁半，所以也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闻着气味就不像。"

    乔小橙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胖灰这才带着十几只大老鼠，从管道里溜出楼去。

    乔大聪不满地嘟囔："跑轮也不买，还每天把你大聪爷爷关在印记里……"虽然不满，但它还是拱了进去。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乔小橙缓缓环顾左右。这里是十年前，妈妈曾经生活的地方。她走得实在仓促，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这么多年，乔小橙无数次整理她的遗物，可她存在过的痕迹还是越来越少了。

    现在，乔小橙突然发现了另一个地方，几乎完整地保留了妈妈的生活轨迹。

    胖灰它们都好奇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乔欣把它们珍而重之地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但乔小橙反而没有那么急迫。

    她素来爱干净，家里总是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但是现在，她慢慢蹲在这个灰尘堆积的地方，眼泪如珠子，一粒一粒，滴落灰尘里。

    第二天，乔小橙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肿。她拿勺子放在冰箱里冰了一下，用来敷眼。今天桌上没有早餐，她去到厨房，还不忘给"小周"发了个微信："早呀。"

    很快，那边就回了一个："早。"

    乔小橙一边做早饭，一边给他发了个视频通话。

    周渔刚刚起床，看到微信里的问候，还没来得及暖心，就接到了这个烫手山芋。当然不能接啊！万一接通了，乔小橙看见他在自己家里，不就露馅了吗？

    可是……当作没听见？

    他转过头，看见阳光透过落地窗，地上明晃晃的一片。他想要这个问候。

    乔小橙倒是没想别的，那边没接，她就开始做早饭，还有周渔的便当。

    昨晚哭了一场，到最后睡着了，今天整个人倒是放松多了。一想到晚上还可以再去楼下房里，就像是个翻妈妈留下的玩具箱的孩子。

    总惦念着未知的惊喜。而且……总会有些线索吧？妈妈到底是疏通时间夹角时失误，还是被人害死？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做饭。乔大聪自己在客厅玩，本来是想要阳台的玻璃圆桌跳到花架上，但突然愣住了。

    好半天，它说："小乔？"

    乔小橙说："啊？"乔大聪狐疑地用爪子扒拉着玻璃圆桌，说："你这里……怎么还有一块子午流注钟？"

    乔小橙对它倒是不防备，说："我也想知道啊，妈妈去世之后，它就一直在那儿了。"

    乔大聪说："没道理啊！"它把脑袋贴近桌面，说："它能量很强。"

    乔小橙把它的炒楱子端上来，又给配了两片香肠，一个奶酪："快吃饭了。"

    乔大聪还在那儿研究呢，说："这东西只有十二个，每个生肖大师一个。可是鼠大师赵歧已经有了一块了。"

    乔小橙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乔大聪用又粗又短的爪子搔了搔头："没听说过，子午流注钟怎么还有十三块的？"

    乔小橙倒有心理准备——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查资料也没有，要想一只老鼠知情，太过分了吧？

    她等着乔大聪吃东西，乔大聪其实可吃可不吃。它只要乔小橙印记里的时间足够，就能苟活。只是它嘴馋，而且乔小橙从心里，还是把它当一个真正的生命来看。

    所以无论如何，总也让它沾点烟火气。

    眼看快到上班时间了，她说："我要出门了，你吃好没有？"

    乔大聪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她的印记里。乔小橙出了门，经过三楼，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她离公司近，走过去的时候时间也还早。

    见她过来，常凤看见她，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眼眶都青了。"

    乔小橙吓了一跳，说："有这么明显吗？"

    常凤凑过来，也看出她没睡好，而且好像哭过。她问："你没事吗？"

    乔小橙赶紧擦了擦眼睛，说："常姐，我没事。"

    常凤看她不肯说，自然也不好多问，只得说："今天没有客户，你要是没睡好，就回家休息去。"

    乔小橙很犹豫："这不好吧？"毕竟是领着工资干活的啊。

    常凤拍拍她的肩："没什么，听常姐的，回去好好睡一觉。这里的客户没那么金贵。"

    乔小橙确实是很想回去，她说："那……常姐，今天算我调休一天。"

    常凤点点头，乔小橙把便当放到茶水间的冰箱里，说："周先生的便当我放这里了。"

    说完，倒是急匆匆地出了公司大门。

    不一会儿，周渔也到了，扫了一眼前台，里面坐着常凤。他眼里显然存疑——乔小橙没有迟到的习惯。常凤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小乔今天看起来没睡好，我让她回去了。"

    因为职业特殊，公司里对大家是不是准点上班并不在乎。混水摸鱼的多了去了。

    周渔嗯了一声，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妙了！果然，微信上，乔小橙问了一句："在干什么？"

    周先生眉头都皱成了川字，身后贺一山进来，看见他的脸色，不由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顿时常凤面前就出现了两个把川字刻在额头上的男人。

    周渔快走几步，进了自己办公室才问："怎么办？"

    老天晓得，这还是周渔第一次向自己请教问题。贺一山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废话，周渔当然也知道不是办法，但是还能怎么办？

    两个人商量不出对策，周渔拿着上次从申云那里得来的护身符，径自开车，去找郑婍。

    郑婍的家门口，依然是双虎衔珠。

    周渔走进去，里面的人自然都是认得他的，这时候赶紧把他迎进去，自有人去找罗川能报。周渔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不一会儿，罗川匆匆赶来。

    看见周渔，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你终于想起过来了？"

    周渔不想跟他吵架，只是拿出那块护身符，说："上个时间夹角，我碰过申云了。"

    "申云？"罗川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猛地想过来——这老东西在十几年前可是个风云人物。他问："所以呢？"现在除了跟郑婍有关的事，他都不关心。

    周渔说："他也早就兽化了，但是这个护身符，让他保持了理智。"

    罗川双眼一亮，几步上前，接过那个古怪的护身符。但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去有什么玄机。他问："怎么用？"

    周渔沉默了片刻，说："我看到了长着三个人头的申云。"罗川愣住，周渔接着说，"同他交手的时候，我试探过几次。我确定他是用三颗人头分别思考，以保证自己不失去理智，变成完完全全的野兽。"

    罗川紧紧握住那个护身符，说："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郑婍不就变成怪物了吗？"

    周渔直视他的眼睛，说："对。"

    罗川沉默了。

    乔小橙都快走到家里了，林之周才回了一句："在上班，刚有点忙。"

    也是，医生好像都挺忙的。乔小橙心里却生起一丝疑虑——小周从来没问过她的工作。也没有提出到她家作客。他对于她的一切，似乎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

    是因为性格如此，她多疑了吗？

    还是……她太着急了？

    乔小橙心里来来回回想了很久，也许是小周本来就性子淡。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并不介意主动一点。中午煲个汤给送去吧。她回到家里，果然先从冰箱里拿了排骨，又洗了几块藕给炖上。

    然后，她又下到三楼。

    眼看左右没人，她快速进了303——这个令她一直心神不宁的地方。

    乔大聪被放了出来，但乔小橙立刻就后悔了——它实在是太白了，在灰尘里一滚，立刻就变成了个脏球。乔小橙叹了口气，这里必须得打扫一下了。

    好在地方不大，且只有灰尘。乔小橙又是个利落的，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扫出一大袋灰尘，房间里也开始恢复本来面貌，桌椅都被擦拭干净。

    乔小橙在拖地，乔大聪在地上踏出一溜泥巴水。乔小橙没办法，只好抓住它，又给清洗干净。

    这一番打扫下来，时间就将近一点了。

    乔小橙听见外面没动静，这才悄悄上楼，换衣服、洗澡，而煲里的汤也熬得入了味。她用保温盒盛好，直接打了个车，去市二医。

    约摸下午两点半，乔小橙站在市二医的综合办公大楼前。

    市二医还挺大的，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地方，也是这时候才给"林之周"打电话。

    周渔坐在郑婍身边，郑婍想要坐起来，但是只要轻轻一动，她身上的虎毛立刻会全部显现。这让她觉得非常烦躁，她知道，兽化已经在影响她的性情。

    她说："这么有良心？还知道过来看我。"

    无论何时，只要周渔在，她莫名的就会心平气和很多。周渔说："有件事，我想让罗川跟你说。"

    郑婍把目光移向罗川，罗川张了张嘴，然而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块护身符，他说不出口。周渔的描述清清楚楚，申云变成了一个左右肩各长着一个人脑袋的怪物。

    他真的不敢想，如果郑婍也变成这样，怎么办？她自己是不是能受得住？

    可是如果不这样，那她就只能变成一只老虎！

    现实世界怎么容她？去动物园吗？像其他老虎一样生活？还是回时间夹角，成为一个生肖巨兽，以后悔大师为食，或者被生悔大师杀死？

    无论哪种方式，他都舍不得。

    一时冷场，突然周渔的电话响了。是给乔小橙的那个号码。他赶紧接起来，乔小橙的声音甜甜的："你在干什么？"

    周渔心里都在打鼓，声音也显出几分虚浮："在上班，怎么了？"

    乔小橙说："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周渔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面冲！

    他一边跑，一边给贺一山发信息——小乔去市二医找林之周了！

    贺一山接到这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

    我的天啊！以后你自己作的死，不要叫上我行不行！他飞快地给林之周打电话。林之周慒了——意思是说，今天我又不是我了？

    可是医院里这么多同事，怎么瞒得住！

    林医生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