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科举改革

作品:《嫌贫爱富(科举)

    第七十八章  科举改革(在大家都关注科举弊案的时候, 谢正卿和张思晨关注的却是科举改革)

    蔡思瑾跟着御史大夫詹明江、御史台会审司司长辛享宁一同离开大理寺之后, 就回归了平静的生活, 他知道科举弊案这种惊天大案肯定是要查很久的, 但是因为主要是大理寺在查, 他们御史台会审司其实也不怎么沾边,所以他没有过于关注。

    因为御史台还有一伙人是常驻刑部、常驻大理寺的, 跟进查科举弊案这件事就由他们具体负责,而蔡思瑾所在的会审司虽然之前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又沾不上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只是蔡思瑾好歹还是松了一口气,那个犯人邹学武毕竟还是没有被杀死。现在既然能查出有科举弊案的存在, 他的小命想必是能保住了。只是现在人人都在关注那个二十年前科举弊案的事情, 没有人关注邹学武了,他也就暂时没有决定该如何处理。他这个案子的情形太过于特殊了, 恐怕要等到前面的科举弊案有定论之后, 让皇上亲自决断才行。

    蔡思瑾在与张思晨等相熟的同僚们日常聊天的过程之中, 也大致知道一些大理寺和御史台的查案进展情况, 听说这次的事情皇上震怒异常,坚决要求一查到底,所以预估牵连的范围不会小了。

    而当时整个山北的官场上的人估计都要遭殃, 其中不乏一些现在已经爬到高位、位高权重了, 所以这个案子的阻力可想而知。但是既然这个案子在御前挂上了名号,大理寺卿奚文府又一心想要出成绩,所以遇到再大的阻力他也咬牙挺住, 甚至把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放出京城去,只查这一个案子,其余事情都靠后站了。

    相比大理寺的轰轰烈烈,御史台却是要平静得多。一是因为御史台只是有都察权,并没有查案的权力,即便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重大成果也是大理寺的功劳,他们只能跟在后面喝汤,那么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呢?让大理寺的人冲在前面,当挡箭牌好了,他们舒舒服服地跟着不好么?

    二是因为御史台明面上的最高长官御史大夫詹明江是个老狐狸,他深知这种事情若是陷进去,功劳确实是有,但是树敌也不可能少。而他现在一把年纪了,仕途上不可能再有寸进,难道不得为子孙考虑一些后路吗?若是把人都得罪光了,自己致仕之后自己的后人还混不混了?

    三是因为御史台的实际掌权者首辅谢正卿不准备在查科举弊案之中花太大的精力,他的重心还是放在改革上,目前他想要将御史台的人手放在盯住改革这件事情上。再说了,之前的科举弊案离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即便查出来什么问题也是处理几个人而已,于整个大晏朝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怎样趁着科举弊案的这股东风推进他心目中的科举制度改革才是他心目中重中之重之事。

    因此,张思晨作为谢正卿的入室弟子,极为了解他的心思,也就没有跟风去盯着二十年前那个科举弊案,而是花大量心思研究科举制度改革,他想要趁着大晏朝举朝上下都在查科举弊案这个节骨眼,上一本奏折给皇上,提出科举制度改革的方案,帮助自己的师傅更加顺利地推动改革。若是这个想法能够成功,不仅自己的师傅会更加看重自己,就连皇上估计也会高看自己一眼的。

    张思晨对住在自己隔壁的蔡思瑾一直都还是很敬佩、很信任的,他也时常到蔡思瑾家中与蔡思瑾谈起科举改革的计划,并且真诚而又耐心地询问蔡思瑾的意见,为他的意见查缺补漏,同时也希望蔡思瑾给他提一些意见,帮助他完善他的奏章。

    蔡思瑾深知科举制度改革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寒门学子来说,这项改革的成败直接关乎他们这样的寒门学子日后能不能有出路的问题。因此在与张思晨谈及科举制度改革的时候,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此时的张思晨与蔡思瑾前世遇到的张思晨虽然经历不尽相同,但是因为都是同一个人,所以想法自然是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以至于张思晨很多现在只是一个思路的东西,蔡思瑾却是已经实实在在地看过这项改革实施之后的效果,所以他对张思晨说的话都切中要害,让张思晨忍不住对他更加佩服了,不住多次称赞道:“瑾师兄有大才!”

    比如说张思晨提出,目前大晏朝做官至少要举人的身份,但是世家子弟不用考童生,而考秀才只需要在县里就行了,买通一个县令还是没有那么难,之后就很有可能通过各种方式舞弊,像柳铭传那样考中举人,混入官场,危害一方。

    于是张思晨提出一个大胆的改革——直接革除生徒这样的顽疾,让所有的世家子弟、富豪之子不能直接拥有童生的身份,而是要与所有的寒门学子一同考童生试。

    多加了这一层考试之后,即便再有人舞弊,也不一定能舞弊三次,那么通过科举舞弊获得举人的身份从而混入官场的概率就会小得多。而一个舞弊来的秀才,显然比舞弊来的举人危害小多了,因为秀才并没有多少权力啊!

    当然,上述都是一些明面上的理由,张思晨作为一个寒门出身的士子,心中自然也是有偏向的。这样的改革制度一出台,对于广大寒门学子肯定是好事,别的不说,童生的名额就多了啊,考中童生的几率就比以前大了,而且也比以前公平了嘛!

    再有,张思晨准备建议皇上杜绝县令之子在本县考试的情形,以免发生之前柳铭传这样的科举舞弊案件。

    对于张思晨的第一个提议,蔡思瑾是很赞成的,有了上一世的经历,他深知张思晨的这个提议虽然一开始的阻力会很大,但是最终是会成功的。无他,前世里张思晨就已经这么做成功了一回了!

    虽然那个时候张思晨已经是首辅,而谢正卿已经致仕了,但是蔡思瑾觉得与现在的情况并无太大的区别,张思晨与谢正卿的改革思路根本就是一脉相承的嘛!他需要做的并不是提什么反对的意见,只要好好支持张思晨,给他更大的信心就可以了。

    至于张思晨提出的第二个意见,蔡思瑾想了想前世里面张思晨后期的改革,直接说道:“其实你的提议还不够完全,最重要的是要严格按照户籍来进行科举考试,应该规定其余户籍的考生只能在京兆尹府这样的大地方进行考试才好。

    一般而言,做官都是有任职回避的,柳博扬不是山北人,所以才能去山北应天府萍乡县做县令,而他以及他儿子的籍贯都是在江南。只要严格按照籍贯考试的规定,让他儿子只有回原籍或者应天府等地考试才可以的话,他当时一个小小的县令也就做不了什么手脚了。

    这样的话,我觉得比规定县令的儿子不能在本县考试来得好。若柳铭传不是柳博扬的儿子,而只是子侄之类、同宗之类呢?他是不是就能在你原先设想的那个制度里面钻漏子了?”

    张思晨听完之后击节赞叹,说到:“妙啊!这样一来确实更好!这样可以让外地户籍学子考试的地方我看一个省一个就可以了,设立在省会城市就比较好,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某些背井离乡的人太难考科举,人为地给他们设置太多的障碍、制造太多的负担,还能杜绝这种人情关系!”

    之后张思晨还问蔡思瑾有什么好的建议,蔡思瑾沉吟了一会儿,把张思晨之后的某些做法说了出来,不过这个做法在当时可是让他被很多人诟病的。

    “张师弟,我觉得一个官员合不合格,还是需要考核一下的。经过了科举之后,吏部选官的时候是不是再考一考?就由吏部对新科进士之类的再出题考一考,考得好的分到好地方,考得不好的就分到不好的地方,免得吏部选官没有一个明确的规程,寒门学子没有什么出头的希望。”

    张思晨眼睛更是亮晶晶的,说到:“瑾师兄真是有大才,我一定要把这个想法好好和我师傅说一说,他一定会很赞同的!”

    蔡思瑾谦虚地说到:“我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已,谢首辅若是能实施,才是真的有大才!”同时心中暗暗想到,前世里张思晨实施这些改革可是弄得怨声载道的,不知道这一辈子若是换了谢正卿来实施这些改革计划,会不会有一番不同的风景。

    而且蔡思瑾还说道:“我认为从现在大晏朝的整体情况来看,南方的经济水平高、发展程度好,南方士子学术水平较高,每次考中进士的也是南方学子居多,这样其实对于北方的学子来说并不是很公平。”

    张思晨闻言眼前一亮,说道:“瑾师兄的意思是分出个南北榜来,提升我们北方士子考中进士的几率?”

    蔡思瑾摇了摇头,说道:“若是直接那样做的话,恐怕会人为制造很多南方学子和北方学子的矛盾,让整个大晏朝的官场分为南派和北派,两个派系之间矛盾更加的激化,不利于谢首辅推动全国的改革。我认为张师弟可以再大胆一些,不若直接向皇上提议给每个省分固定的名额。

    这样每个省的情况都不一样,大家也就没有什么机会抱团,分什么南方学子和北方学子的,矛盾恐怕会小得多,也给辽东之类很边疆的学子们一个机会。我记得听沈子安师兄说过,辽东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人考中过进士了。”

    张思晨一边听一边点头,不住说道:“瑾师兄真是吾良师也!”随即提议到:“瑾师兄,你提了这么多好的意见,要不这个折子以我们两个的名义一起写,我负责执笔,之后你再帮我修改一下?”

    蔡思瑾一愣,连忙拒绝到:“不不不,大部分都是张师弟你的想法,我只是稍微提了一点儿不成熟的意见,怎么能贪图你的功劳呢?”

    即便没有我的提议,这些改革措施你也能根据事态的发展自己想出来的,这本来就是你前世实实际际做出来的事情,我怎么能贪图你的功劳呢?那样的话我会鄙视我自己的。

    不过,在张思晨走后,蔡思瑾思索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也该给皇上上个折子说说科举改革或者是其他的事情?想了想之后蔡思瑾还是放弃了,自己还是好好地先看完辛享宁辛大人给的那一堆资料吧,这些事情有张思晨和谢正卿去做就够了,自己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好了。

    在蔡思瑾看来将张思晨前世的功劳抢过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还会让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他还不如好好研究这些三司会审的案件,到时候给皇上写一个三司会审方面的改革折子呢,这样才算是走自己的路,寻找自己的“道”啊!

    说起来,三司会审确实是存在很多的弊端的。目前看来,刑部的权势过大,基本上在三司会审之中一家独大。大理寺也有一定的权力,但是却一直被刑部压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御史台更惨,只是摆设而已。

    蔡思瑾苦苦思索,三司会审这个制度要怎么进行改革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