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东方未明

作品:《帝师系统

    辛翳觉得她肩膀上很舒服, 他给自己寻到了放下巴的好去处, 南河站的笔直, 比以前在朝堂上还直, 仿佛在规规矩矩的当个架子, 他松开了按住她手背的手, 但南河并没有松手,她指尖就跟拨琴似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捋了捋他颈后的杂毛碎发,按了按他后颈的骨节, 像是玩上了。

    辛翳真恨不得就往前一扑,伸手一揽, 把这个明明有本事有胆识, 却偏生愿意老老实实站在这儿给他当架子的人, 抱紧怀里揉揉她脑袋。

    最好把她那往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都给揉成小疯婆子。

    想归想, 他还是觉得自个儿重量压在她身上, 她估计也不太舒服,便站直了身子,把刚刚擦脸的帕子扔到矮案上的铜盆里, 自个儿往榻上坐着一摊, 划拉着胳膊伸了个懒腰“先生我要吃饭”

    南河看他两条腿惫懒的伸着, 真想往他屁股上踹一脚少在这儿撒八尺男儿的娇。

    不过她也到了该饿的时候了, 便道“我去去跟宫人说一声,让他们送饭过来。”

    一会儿, 饭还没送到,景斯这边说有些人送些物件来了,搬进来之后,有些像样点的毯子,不过运过来也受了潮,一张折叠的小榻,倒是短的可怜,还有几个高低不同的桌案和些青铜的用具,几扇屏风。

    这些东西显然不可能是郢都搬来的,估摸着都是找附近城池的氏族征用的。

    东西一进来,辛翳就皱眉“是熏了香料么怎么这么浓重的味儿,帐下本来就不太通风,我都要鼻子痒了。”

    这年头有点地位身份,想往贵族靠拢,都会用些香。像辛翳这样出身王室却不爱用香的都是少数。

    景斯刚要回话,辛翳就瞧见那榻支在屏风后头,他一下从自己床榻上弹起来,两三步并作一步的冲到景斯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你又放进来一张干嘛”

    景斯可真是见多识广了,他自个儿那个刺激的脑洞被否决了之后,依然天天盯着辛翳,总觉得辛翳离他想象中故事里那个人渣相去不远,找尽一切机会妄图对师长不轨。

    景斯没好气“大君与荀君住在这儿,就一张床榻怎么行还能让荀君跟您挤一挤”

    辛翳被他看一眼就觉得心虚,却总有找理由的急智,指着那小榻道“那你拿来一张这么小的怎么睡。让先生睡这儿是我不尊师,要我睡这儿,我这一夜就睡不着了”

    景斯“怎么安排都看你,只要荀君没异议就行。旁人都是地上铺块皮毛就能睡了,要件床榻也不容易,您两位自个儿商量吧。”

    辛翳还想开口,南河在他身后似乎有点疑惑道“怎么了”

    辛翳连忙回头“没什么”

    再转头想跟景斯说,景斯已经飞快倒退到了门口,迅速行礼,闪身出去了。

    等到用饭的时候,辛翳满脑子都在纠结怎么住的事儿,南河也在满脑子纠结自个儿还能瞒多久的事儿。不过上次也算是辛翳瞧着她吃,俩人面对面这样一起吃饭,还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

    辛翳大概是看着那两张榻在那儿,也有点心虚,忍不住想说点什么,他可真是不怎么遵守“食不言”的规矩,在那儿一边矜贵的吃着军营里的糙陋伙食,一边扯些路上听到或周边国家的小事儿。

    南河竟也不训他,就这么静静的听。

    他说了好一会儿,南河也没搭腔,他张了张嘴“啊我又说了一大堆事情,先生又要烦了。”

    南河抬头,笑了笑“没,我听你说着呢,说什么范季菩在南地差点被人家民女给用棍子砸晕了抢走。我怕我一应声,打断了你说话的兴头。”

    辛翳一看她笑,就跟觉得自己心思实在是龌龊,挠了挠脸“说这些也怪无聊的,先生怕是不想听。”

    南河“没有,我想听,以前吃饭的时候也没人跟我这么说话,忽然觉得这样也挺热闹的,你继续说罢。”

    辛翳笑了笑,刚要开口,忽然景斯撑开帐帘,脸色有些古怪,道“大君,有文书送到。”

    辛翳没抬头,道“什么事,进来说罢。”

    景斯进来跪下“这文书奴不能拆,这是晋国递交来的。看封绳与缎袋,应当是对岸晋王递来的文书。”

    辛翳抬头,微愣,缓缓放下箸,道“有使者来了么”

    景斯“来是来了,为防刺探,将他拦截在了三十里外,没入军营。”他说着,抬起手来。

    南河心底一缩,没想着这时候送来,她竟然赶上辛翳看文书的时候。幸而她自知自己行文容易被辛翳瞧出来,特意让师泷主写,自己稍作修改。

    辛翳随手扯开包着竹简的缎袋,用手边小刀划开系绳的封泥,一目十行,半晌道“晋国想停战。不对、想跟我们求和。我有点糊涂,甚至不是求和,晋国说甚至愿意借我们船只去攻打魏国”

    南河你不用跟我复述,里头写的啥我比你清楚。我那都是对着灯字字斟酌,一个个抠着改的。

    南河只好故意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

    辛翳也有点不太敢信似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