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迪克的阻止下, 杰森不得不放弃用大天狗毛给布鲁斯塞个枕头的大胆想法。

    "再提醒你一次, 迪基鸟, 你已经维持这幅自责和愧疚的表情整整一天了。"

    杰森的视线掠过蝙蝠洞中增加的又一只防弹玻璃柜, 无数华美的飞羽散落, 星星点点的淡金色流光点缀其中，数量上足以塞个枕头甚至再纺出床上用品四件套。

    他微微皱着眉, 努力斟酌着词汇，深邃如夜空的眼中难得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暴躁神情，沉声道："你不要想太多。"

    红头罩没有把话说完, 但意思显而易见, 大天狗并非鬼切一样已经习惯于更换主人的刀剑付丧神, 又心存大义，显然不是会为了生存而择主的类型，只看他矜傲自负的性情就可以知道, 哪怕是夜翼想成为他的主人, 也要看对方是否愿意答应。

    他选择赴死, 显然不是迪克能够阻止的, 更何况这场消亡太过蹊跷, 具体原因还没查明，毕竟那只妖鬼的表现实在太过坦然, 简直就像是对此早有预料，他甚至以沉睡来敷衍迪克, 不想让他了解真相。

    迪克没有消沉太久，很快重新打起精神, 对杰森比了个手势："——我明白，但是杰森……生命在眼前逝去的感觉，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在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

    大天狗身为三大妖之一，生性清冷而高傲，传闻中只拥有过一位主人，夜翼还不认为自己能和名传后世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比较，但只是因为错过一个可能，就让一位妖鬼消亡在世上，总会觉得遗憾。

    杰森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显而易见，这是超级英雄的通病，夜翼先生，不过你的确和那只妖鬼相处的不错，看起来甚至有点惺惺相惜，不过如果你愿意——"

    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很有建设性的提议道 ： " 或许你可以试着留意一下他的同族，我记得蝙蝠电脑里的妖鬼资料有提到过一笔，排除同样长翅膀的鸦天狗外，有一只奶乎乎的小天狗被养在姑获鸟身边，现在……大概也到了择主的年纪？"

    迪克："…………"

    你不知道我拒绝了什么，小翅膀，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似乎更心痛了。

    他们没能交谈多久，迪克的通讯器就亮了起来，稳重的一代罗宾立刻把自己恢复成夜翼模式，轻快的点过通讯器上的几个按钮，在半空中投影出一道数据流组成的虚拟屏幕，对杰森道："过来看，扎塔娜对神酒的检测结果报告已经出来了。"

    杰森把武器插回后腰，凑到迪克身边一起去看，由于大天狗那句神酒不及时引用就会失效，在检测出神酒不含对人体有害物质之后，联盟成员就集体盯着蝙蝠侠和难得来到瞭望塔的管家先生喝下了它。

    但在蝙蝠侠和超人的要求下，再加上扎塔娜对于所谓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延长生命的神酒很感兴趣，因此在其他成员还在等待钢骨测算突破世界壁障损害最小的空间坐标时，扎塔娜开始化验它。

    普通的魔法物质对这位资深魔法师来说不值一提，但检测神酒中的物质成分和具体功效，却花费了她足足一天的时间。

    两道加密程序解码过后，扎塔娜的神酒检测结果终于出现在了两只罗宾面前。

    屏幕上显示出扎塔娜的影像，美艳的魔法师神色凝重的道："罗宾，化验已经有了结果，这只妖鬼带来的神酒由两种液体组成，其中一种的确可以被称为神酒，初步判定为鬼王酒吞的妖力凝结而成，拥有治愈旧伤的能力，但另一种液体被检测出了魔法的痕迹，神奇队长在所罗门的知识典藏之中发觉，这是一种类似于献祭的魔法，而海王的三叉戟也对此有感应。"

    "我们翻阅大量资料 ，最终在一本海盗的笔记中发现了相关记载，那就是中世纪时期的欧洲，有关一位名为杰克的船长和不老泉的传说，传闻中喝下带有人鱼眼泪不老泉的人会作为献祭者，将生命献祭给另一个喝下不老泉的人，联系大天狗的消亡，我们怀疑这种物质就是不老泉。"

    她飞速道："我们已经初步和复仇者联盟取得联系，得知洛基也是由不老泉续命才能活下来，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八百比丘尼的计划，蝙蝠侠怀疑她所谓的帮助就是牺牲妖鬼的性命，用不老泉延长或者复活某些人的生命，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打破世界壁障，下一个用生命拯救钢铁侠的妖鬼就会是妖刀姬……甚至还有下下一位。"

    迪克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下来。

    "众所周知，大天狗曾经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式神，既然同为阴阳师甚至还弱一筹的八百比丘尼还活着，没理由安倍晴明不在，除了他大概也没人能让大天狗自愿献祭，这个所谓的计划并不简单。"

    "安倍晴明和八百比丘尼即使已经进入高天原，说到底也还是人类，再加上无论强大还是弱小的妖鬼都必须得到人类庇护才能存活，哪怕是为了高天原，那些式神会同意他们做出这个选择也不奇怪。"

    魔法师美艳的面孔上露出了沉痛的神色，她有些无奈和不赞同的叹息 ： " 像安倍晴明和八百比丘尼这样的阴阳师手中到底有多少式神，谁又能知道呢？赶来瞭望塔吧，罗宾，我会给你开启特殊的传送通道，联盟需要更多有关大天狗的细节。"

    人类需要帮助，但这绝不能建立在剥夺他人生命的前提上，还有布鲁斯……被迫接受大天狗献祭的布鲁斯又是什么感觉。

    迪克关闭通讯器，他和同样震惊的杰森对视一眼，迅速前往瞭望塔的传送阵。

    ——几个小时之前的主世界——

    穿管局，任务者大厅。

    二十三将意识切换回本体，而后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员工牌上自动从百分之一百下降零点零几百分比的任务完成率。

    时间紧迫，她甚至没有关注任务，因此这也是任务者头一次带着失败的评价返回穿管局，出乎意料，感觉却并不太糟。

    同为工作狂，二十三和一心想要调任到研发组的副组长不同，她的目标要更为宏大，志在世界融合、彻底解决主世界危机，因此并不过分执着于完美任务评价。

    被不老泉抽空生命与活力的虚弱感仿佛还萦绕在周身久久不散，这种生命迅速流失、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一点一点消散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提二十三与此同时还要顶下世界意识的排斥和压迫，因此即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仍旧感觉浑身无力、疲惫万分，胸口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老泉不背锅，好吧……或许有一点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你已经接连几天没有休息过，那些马不停蹄接连不断的任务对你的精神和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压迫，压力和焦虑，已经对你的本体产生影响。"

    克劳德递过来一杯温开水，无奈的叹息道："艾莎，你到底在焦虑什么？你是最出色的任务者，天生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是穿管局万众瞩目的欧皇，哪怕局长被你几次拒绝都无法放下对你的期望。"

    吸血鬼医生神情严肃的皱着眉，猩红的眼睛盯着自己负责的人类，说 ： " 你看起来无所不能，甚至还为布莱克拿到了实体，既然如此，艾莎，你还担心什么？"

    二十三抿了一口温水，冰冷的指尖逐渐回温，有些苍白的脸色也重新红润了一点，她把玻璃杯重新递给克劳德，而后无比冷静的对他道："但我并非无所不能。"

    任务者将技能芯片交给艾莎，完全顾不上克劳德要求她继续休息至少三个小时的叮嘱，再次前往融合观测室，好消息是由于蝙蝠侠生命体征的转变，再加上洛基的存活，融合失败的趋势已经得到减缓。

    她还不知道在几个小时之后，察觉到大天狗消亡的正义联盟会如何推测，又会做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的应对，但如今失败速度得到控制显然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二十三按了按眉心，勉强压下疲惫的感觉，对人鱼姑娘道："丽莎，漫威世界的治疗任务立刻给我接下来，布莱克还在穿管局吗？他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丽莎："…………"

    ……师姐，这个，不太好说呀这个！

    布莱克接收到二十三在哥谭的任务录像之后，立刻把进度条拉了一遍，在毒藤女亲吻大天狗形态的二十三时，这个一向冷静理智的系统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当场拍碎了一只大理石的桌子，转头就去建模组要求他们立刻开发式神双性别模式。

    丽莎和克劳德也差不多，一个是小迷妹儿，一个是风流的吸血鬼，两个非人类眼见艾莎跟反派来了个实打实的吻，差点当场气到哭出来——毕竟二十三一向洁身自好，别说男女朋友，朋友都没两个，初吻居然给了一个任务世界的小反派！气！

    丽莎轻咳一声，委婉道："布莱克去建模组了，身为穿管局第一个得到实体的AI，他目前风头正盛，因此主系统有意把建模组和技能整改组的AI交给他负责。"

    二十三了然的点了下头。

    而后她接下漫威世界的治疗任务，翻开任务资料看了一眼——果然，治疗对象就是钢铁侠。